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謝苒從來沒見過。
房間裏點着香,目之所及全是不熟悉的傢俱與擺設。
這是哪兒?
謝苒渾身冰冷,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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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完好着,甚至蓋着被子,被窩裏還被塞了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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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方才在夢裏她就感覺渾身熱的厲害。
這屋裏又燒着地龍,牀鋪前都放着火盆。
像是怕她冷。
可這也完全不能打消謝苒心頭的恐慌。
到底是誰,竟然不知不覺將她弄來了這種地方。
夢竹呢?
她難道沒察覺嗎?
謝苒嚥了口口水,使勁咬了咬牙,將心中的驚慌壓制下來後,才掀開被子,穿好鞋然後下了牀。
她走到門邊,伸手想將門拉開,卻發現從外面上了鎖。
竟然還將她鎖在這裏!
謝苒胸口一起一伏的,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臉色更是蒼白。
到底是誰……難道會是馮家人?
謝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又走到窗戶邊,也是推不開的。
她的所有生路幾乎都被堵死。
出不去,根本沒有逃走的機會。
謝苒雙手緊握成拳,臉上神情越發難看。
不管是誰將她帶來這裏的,遲早會出現。
她不再亂想,也不自己嚇自己了。
她走到火盆旁,搬來一個繡墩後,坐在上面。
謝苒突然想起自己在睡前聞到的那抹香味。
莫非是那香有問題?
否則她不會毫無知覺的就被帶來了這裏。
就在謝苒心情越想越沉重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謝苒急忙起身走過去。
只見房門被打開了,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謝苒看清他的臉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曹……曹繼安?”
站在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曹繼安。
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袍,披了件同色大氅,渾身散發着冰冷陰鷙的氣息。
他眸光深沉,脣邊帶笑,瞧着謝苒:“攝政王妃,好久不見啊。”
他的這抹笑,以及說話的語氣跟聲音,就彷彿是謝苒的夢魘。
揮之不去。
謝苒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掌心傳來一抹刺痛,那是指甲刺破了皮膚。
對她而言,曹繼安就是一個噩夢般的存在。
她從前日防夜防,怕的就是曹繼安。
可卻沒想到,一場葬禮,讓她暫時忘記了這個人。
他卻用這種法子將她擄了過來。
謝苒感覺自己牙齒都在打架,她狠狠咬了一口嘴裏的肉,才找回理智。
“你把我帶來這裏,想做什麼?”謝苒嚥下血水,冷聲問道。
“你說呢?”曹繼安淡淡笑着。
他驀地擡腳,一步一步逼近謝苒。
房門在他身後重新被合上。
謝苒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慢慢後退。
“你別過來!”她咬着牙道,眼睛在瞬間變得通紅,狠狠瞪着曹繼安,“你知道的,這裏是京城,王爺遲早會找到我,到那時候,你一定會被他千刀萬剮!”
她方才瞧過了,外面天還亮着,也就說明距離她被曹繼安擄來這裏,也沒過去多久。
顧昭肯定很快就會發現她不見了,然後來找。
“你覺得他會那麼輕易就找到我?”曹繼安忽而一笑,停下腳步,“他找我這麼久都沒找到,你說這是爲什麼?”
的確,自從曹繼安在宮裏失蹤以後,就再沒找到他的下落。
起初謝苒還日日擔心這事,可是自從有身孕以後,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曹繼安……
“你想怎麼樣?”謝苒咬緊牙。
曹繼安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否則不會跟她說這麼多。
他的目標會是顧昭嗎?
“你很清楚我要什麼。”曹繼安突然擡起手,似乎是想觸碰謝苒。
謝苒猛地後退,避開他的手。
可他卻大步走上前,手掌搭上她的肩頭。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手心傳來,謝苒只覺得自己身上一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要往下跪。
這若是以前,她或許會強撐着。
可是現在肚子裏有孩子,她怕傷到他。
謝苒下意識的雙腿一彎,然後跪倒在地。
曹繼安的手倒是沒有再跟上來,他饒有興致的看着謝苒,勾着脣角:“這麼久不見,王妃的脾氣倒是變了些。”
謝苒顧不上膝蓋傳來的疼痛,雙手緊緊護着肚子。
“你想爲馮太后報仇?”
謝苒只想得出這個結果。
否則,曹繼安與顧昭無冤無仇,當初也只是因爲陣營不同罷了。
可馮太后已經死了,曹繼安爲何還要對顧昭不依不饒?
“她?”
曹繼安冷嗤一聲,語氣裏是不屑,是輕蔑:“她可不值得我這麼做。”
謝苒咬咬脣:“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可曹繼安並沒有答。
他只是看着謝苒,眼神猶如毒蠍,細細描着謝苒的眉眼。
在這種目光注視下,謝苒只覺得被他看過的地方都有種刺痛。
良久,他突然說:“你與你的父親,長的的確很像。”
謝苒神情一滯。
她不明白曹繼安爲何會突然提起謝謹之,但她並不想讓自己父親的名字,從曹繼安這種人的嘴裏說出來。
她沒有開口,更沒接他的話。
她以爲這樣曹繼安就不會再說下去。
可是……
“還記得當年,你父親臨死前說過的話呢。”曹繼安嘴角挑着笑,眼眸下垂,居高臨下的打量着謝苒。
當他看到謝苒臉上那一抹驚痛與震驚時,心頭好似劃過無數快感。
他繼續說:“忠義兩全,無愧於心。哼,若是謝大人還在世,看到他那麼寶貝的女兒跪在我面前,不知道有多痛心。”
“你給我閉嘴!”
謝苒猛地擡起頭,雙眸赤紅:“你不配提我父親!”
“我的確是不配。”曹繼安舔了舔嘴角,看着謝苒臉上的神情,很是痛快,“不過有件事你應該要知道。”
他俯下身,勾着脣,輕輕說:“當初你父親只身攔在宣武門前,即便萬箭穿心,都還要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攔住我。你猜最後怎麼着?”
他一邊說,一邊將腰上佩劍拔出來,笑着說:“最後是這把劍,斬下了你爹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