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陸陸續續都有人來,到晌午時,顧昭也來了。
聽着外面有人在說話,謝苒聽見有人在說王爺什麼的。
不多時,素香從外面走進來,說是顧昭來了。
原本外面還熱熱鬧鬧的呢,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謝苒雖然沒出去,但也猜得到此時外面是什麼樣的場景。
今日來弔唁的這些人裏,大多數都是平民老百姓,很多都還是街坊鄰居,哪裏見過顧昭這種身份的人啊,自然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謝苒都開始懷疑,顧昭來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呢。
不出一會兒工夫,原本那些還湊在一起說話的客人們都紛紛找藉口走了。
謝敏跟朱氏倒是也沒有多待,用了午膳的席後便離開了。
接下來還有守靈七日,謝苒這身子是守不了的,白雪體弱,守了兩夜後便檢查不住了,最後就只有謝禹行與徐雲飛一同守着。
顧昭在徐家待了兩日,可朝廷的事情離不了他,最後在謝苒的勸下還是去忙公事了。
待到出殯這日,徐家人將徐老爺子熱熱鬧鬧的送上了山,這件事才算結束。
謝苒雖全程也沒做什麼,卻也感覺身心俱疲。
就更別說是徐雲飛他們了。
衆人回到了徐家,下人已經在拆白綾了。
聚到徐老太太的屋裏,她說起了徐老爺的財產安排。
徐老爺也不算偏心,給幾個兒女都留了財。
但徐氏卻直接道:“爹留下的那些東西,我不要。”
她知道自己這些年都沒有在徐老爺跟前盡孝,沒理由等到人死了,還來分他的東西。
“這是你爹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的,你現在不要,讓我百年後下去了怎麼跟他說?”徐老太太道。
“我……”徐氏被這麼一句話噎回來,倒是不知怎麼反駁了。
顧昶安摁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後,對徐老太太道:“娘,爹留下來的東西,要不然就暫時先放在您那裏吧,我們也用不上,您留在自己身邊,將來還有要用銀子的時候。”
雖說徐家目前就徐雲飛一根獨苗,可將來他跟白雪也是要生孩子的。
更何況徐雲飛走科舉路,少不了要處處打點,都是用錢的地方。
徐家雖說不差錢吧,卻也不是什麼大戶。
這話說的徐老太太都微微怔了一下,覺得顧昶安這話說的有理,可那好歹是徐老爺留下的東西,她若留在自己身邊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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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說話時,徐長寧也開了口:“我看妹夫說的對,娘,其餘幾個妹妹的,我這個當大哥的就替他們做主了,全都留給您。”
“你這孩子。”徐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幾個妹妹都是有家的人了,用得着你來做決定?”
錢氏也輕聲說他:“不知情的,恐怕還以爲你這個當哥哥的要獨吞呢。”
反正將來徐家的財產,肯定是留給徐長寧的。
便是有心要給那幾個嫁出去的,也是全看徐長寧的心意。
可徐老爺的這財產,卻是當着衆人的面親口說了要給誰,如何分配的。
徐長寧被她這麼一說,也自覺話語有失:“那還是等她們的信到了再說吧。”
他們說這些的時候,謝苒都沒開口,只是在旁邊靜靜的喝着茶。
她只是個外孫女,還是嫁了人的,對於徐家的財產分配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不過最後不管徐老太太怎麼說,徐氏都是不肯要這個錢的。
無奈,徐老太太在還能將銀子先放在自己名下,等到將來合適的時候。
比如說謝禹行要娶妻成家時,再拿出來,這也多少算是份心意了。
事情到這裏,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這段時間大家基本都累壞了,徐老太太讓他們都各自回去歇着。
走出徐家大門,徐氏還回頭看了一眼。
謝苒站在她身邊,輕聲問:“娘看什麼呢?”
“沒什麼。”徐氏回過頭,笑了笑,笑容裏有些許苦澀,“只是突然覺得,世間萬物瞬息萬變。”
即便是徐老爺已經下葬了,她都還總有一種感覺,覺得父親還在。
但她也明白,等到下次來,再也看不到父親那張笑臉了。
“您是想外祖父了吧。”謝苒輕聲道。
“想啊,怎麼能不想呢。”徐氏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苦笑了一聲,“原以爲他來京城,還能多相處幾年呢。”
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麼走了。
謝苒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昶安走過來,從謝苒的手中接了徐氏,然後帶着她上馬車。
謝禹行倒是沒有立即走,而是問謝苒:“你一個人回去?”
謝苒笑笑:“你姐夫還在宮裏呢。”
“這麼冷的天,他也不來接你。”謝禹行輕聲抱怨。
“有馬車,用不着他接。”謝苒笑着摸摸他的腦袋,“回家後抓緊看書,明年考秀才呢。”
“知道了。”謝禹行點點頭。
他扶着謝苒上馬車,目送着他們走了以後,自己才上了顧家的馬車。
謝苒靠在車壁上,馬車走的很慢,主要是天冷路滑。
她雖然沒有去守夜,但也跟着熬了幾日,這會兒難得放鬆下來,人也有些疲倦。
夢竹瞧出來她的睏意,便輕聲說道:“王妃,您眯一會兒吧,到了王府我叫您。”
謝苒也沒逞強,點了點頭:“好。”
夢竹怕她冷,還拿毯子給她蓋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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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本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困,但合上眼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進入夢鄉前,她似乎聞到了一抹異樣的香味。
雖然很淡,但不知爲何,聞了以後整個人意識更沉了。
睡夢中,謝苒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直在晃,她以爲是馬車搖晃。
可緊接着沒一會兒,渾身就變得火熱起來。
被什麼包裹着,她覺得不適,想醒過來睜開眼,卻感覺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謝苒終於察覺出不對來,她拼了命的掙扎,手腳並用那般,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從夢魘中掙扎開來。
一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張陌生的牀。
那牀上帷幔不是王府的……
謝苒下意識看向旁邊,隨後渾身猶如掉入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