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荒面色一僵，嘆息道：“說來慚愧，當年在戰場，清珩有恩於我，我不想委屈了她，所以擡爲平妻，卻沒想到就此與凝晚離心。”
“現在想來也很後悔，若我當初再堅定些不娶平妻，對凝晚好一些，她會不會不離開我，是我有愧於她。”
聽完後，榮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這情況，是棘手些，那江凝晚如今能當上凌威軍，說明她不是個輕易屈服的人，自然也就忍受不了平妻。”
這時榮王妃接過話：“那也是江凝晚的問題，這男人嘛，三妻四妾不是平常事嗎？她作爲一個女人，若連這都無法接受，那還嫁人做什麼呢？”
“雖有當將軍的本領，可這心胸實在是狹隘，不夠大度。”
說着說着，榮王妃又憂心忡忡起來。
“只盼望那凌錦瀾不會有樣學樣，若也這般善妒，不讓淮照納妾，那如何給我們榮王府開枝散葉呀……”
秦北荒安慰道：“凌家姑娘與江凝晚性情完全不同，榮王妃大可放心。”
榮王妃多少得到了些安慰，“那就最好，我也不求她能有個什麼好性子，能不給淮照添麻煩就好了。”
一旁的榮王聽見這話，心生疑惑，“你這次去京都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令你對凌錦瀾如此不滿？”
“她是凌老將軍的後人，品行不會差到哪裏去。”
提起此事，榮王妃便滔滔不絕起來。
“他們新婚，甚至不等我到京都城就要先辦婚事，這凌錦瀾也就成親第二天來跟我敬過茶，便再也不肯來了。”
“我不過只是跟她商量，把他們的東西拿出來些放到黎陽，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個念想，她便覺得我在貪圖她的嫁妝。”
“這凌錦瀾花錢毫無節制，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最好的，那些衣裳幾百兩一身，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好的，她卻是習以爲常。”
“我讓她把那些貴的東西賣掉，節省些開支，她還嫌我煩，說那是她姐姐買的，我的勸告她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不知跟淮照吹了什麼耳旁風，三番四次頂撞我，甚至還直接搬出了榮王府，住到外面去，就爲了躲着我。”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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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照在京都城該有多艱難，這俸祿都不夠養媳婦的，攢了這些年的家底，早晚得被凌錦瀾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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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若不是皇帝賜婚，這樁婚事我是死也不會同意的！”
聽完後，榮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感到難以置信，又不免惋惜。
“若真如此，那淮照在京都城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得空給他備些金銀細軟送去，他一個人在京都城處處需要打點，如今還要養家，是難些。”
一聽這話，榮王妃眼底泛過一抹精光，“那當然好，還是王爺疼淮照，那我晚些點點庫房？”
卻在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杜姨娘臉色一變。
忽然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榮王還未答話便被杜姨娘的咳嗽聲吸引了去。
關切扶住她，“怎麼了？風寒還沒好嗎？”
杜姨娘點點頭，“前兩日夜裏抄經書祈福的時候，忘了關窗，又着了涼，不礙事的。”
“你總是這樣操勞，既然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休息吧。”榮王攙扶着杜姨娘起身。
杜姨娘起身後便一陣頭暈倒在了榮王的懷裏。
榮王便對秦北荒說：“北荒先坐，我把夫人送回去。”
秦北荒微微頷首。
而後榮王便扶着杜姨娘走了。
榮王妃氣的牙癢癢，“王爺……”
剛說要給淮照送些錢去，她還想清點下賬目呢，又被那小踐人給勾走了。
這府裏的賬，原本她在管的。
但爲了去京都城看兒子，這榮王府的內務不能沒人管，王爺便交給了杜婉雲。
現在回來了，自然得趕緊拿回來，不然這榮王府還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嗎？
秦北荒默默地看着，也看出了榮王府的情況。
“王妃，怎麼不見二公子呢？”
榮王妃回過神來，答道：“誰知道這傢伙跑哪兒去了，我也沒瞧見他呢。”
“他總是不着家，不必管他。”
“你這回來黎陽辦事，需要幫忙嗎？這畢竟是王爺的地盤，能給你行個方便。”
秦北荒笑了笑，“多謝王妃，不過不用了，一點小事，犯不着請榮王出面。”
榮王妃又盛情相邀，“那你多住幾日。”
“不了，我還有些人手，我住在榮王府多有不便，住客棧方便些，就不打擾王妃了。”
榮王妃聞言也就不再挽留。
離開榮王府後，秦北荒便去辦正事了，在晉城找了個客棧住下。
畫了幅畫像拿給手下，“去找這個姑娘，打聽到她住的地方，不要聲張。”
“是。”
不到三天，就打聽到了畫中女子的住處。
秦北荒特地換了身衣服，打扮得十分精神，威風凜凜，獨自出了門。
很快，來到了一家酒樓。
進入酒樓，他目光搜尋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正下樓的紅衣女子，她正與旁邊的人說着話。
秦北荒收回視線，徑直往樓上走去。
腳步匆匆。
不小心撞了紅衣女子一下，對方剛與人說完話回過神，被撞得一腳踏空，險些便要從樓梯上摔下去。
“啊——”
一聲驚呼。
女子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些許驚慌。
秦北荒眼疾手快，手臂一撈，猛地抱住了女子的腰。
而後輕功一躍，穩穩落地。
女子驚魂未定擡起頭，看到那張冷峻的容顏，不自覺心跳加快。
秦北荒神情平靜地放穩她後邊鬆開了手，“姑娘沒事吧？”
女子這才回過神來，移開了視線，卻又忍不住盯着他，“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秦北荒連忙說：“是我不小心撞到姑娘，不必言謝，姑娘沒事就好。”
說完便擡步離去。
女子微微一驚，連忙叫住他：“公子，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救了我，我請你吃頓飯吧？”
秦北荒徑直上樓，沒有回頭，語氣微冷：“不必了。”
女子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神。
看到他上樓進了房間，女子這才收回目光。
這時周圍圍上來好幾名男子，關切開口：“主人沒事吧？”
女子神情恢復冷淡，淡淡揮手，轉身離開了酒樓。
周圍男子立刻退下。
秦北荒正貼着房門，通過縫隙觀察那紅衣女子，見她出了酒樓坐上馬車離開。
他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幽幽開口：“又見面了，燕清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