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李嬸子，青青，晌午就在我家吃吧。”楊柳熱情的招呼道。
“大侄女啊，要是平常李叔就不跟你客氣了。今兒可不行，我要是在這吃了，旁人你喊不喊？喊一個，不喊一個，不是平白得罪人？”李雙喜笑的爽朗，一邊說一邊把蘑菇都放到一起過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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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村裏都沾親帶故的，確實不太好。
“那等我們忙完的，到時候我做點下酒菜，喊李叔來跟我爹喝酒。”
楊柳對李家印象極好，李雙喜爲人爽朗大氣，姜氏也是熱心腸的，李青青也沒什麼心眼。
跟這樣的人來往，讓人覺得輕鬆愜意。
姜氏聽楊柳這麼說，笑道：“你要說給他們做下酒菜，那多少酒都不夠喝的。”
李青青拉着楊柳的胳膊，低聲說道：“楊柳姐，這些天我多采些蘑菇，好帶我娘去鎮上瞧瞧大夫。”
楊柳自然知道李青青說的是什麼事，低聲囑咐：“好，到時候錢不夠就來找我。”
李青青點點頭，“噯，知道了。”
李家三個人一共採了五十多斤蘑菇，趙氏數好了錢遞給姜氏。
姜氏樂得合不攏嘴，“下午咱們得往遠點走了，近處怕是都被採沒了。明兒帶點乾糧，中午也不回來了。”
楊柳忙囑咐道：“你們在山上一定要當心，趕上雷雨啥的，千萬別多停留，就抓緊回來。”
如今北方正是雨季，說下就下，說停就停，沒個章法。
一下午斷斷續續有人過來賣蘑菇，一家人忙個不停。
一直到天擦黑了，總共收了五百多斤。
這五百斤蘑菇要抓緊時間都處理成粉，從清洗到下鍋，都是大工程。
楊柳先做了飯，吃完飯還有不少收尾工作要做呢。
晚上做了一鍋大米飯，又在地裏摘了一盆新鮮嫩茄子回來，還薅了幾顆蔥。
兩根蔥葉切成細細的蔥花，又拍了點蒜末。
鍋裏先倒上了素油，把蔥花和蒜末放到油裏爆香。
炸的蔥花已經發黃了，用勺子又把油盛到了碗裏。
鍋裏只留了些底油，茄子放進去整根開始煎。
楊柳嫺熟地控制着火候，一點都不慌亂。
等到茄子已經煎的外皮發軟，添了一瓢水下去，蓋上鍋開始煮。
麻利地湊了一把柴火，又把蔥切成了細絲，撲在了盆地。
掀開鍋蓋，用鏟子碰了碰茄子，已經軟爛了。
一碗大醬倒了進去，沒一會醬汁就燉的濃郁粘稠。
楊柳把茄子盛到了盆裏，又把那碗炸好的蔥蒜油倒在了茄子上。
那只碗則用來盛飯，不然碗裏的油就浪費了。
照例盛了一碗飯出來，又把茄子盛出來四條，讓顧衡給顧廷之送回去。
顧衡回去的時候，顧廷之正在園子裏擺弄黃瓜架。
廚房裏冷鍋冷竈的，石桌上也空無一物。
顧衡詫異地問道：“爹爹你沒燒飯嗎？”
顧廷之哪裏好意思說，他根本就在等着楊家送飯。
“額，爹爹還不餓。”
顧衡點點頭，沒多想就又走了。
幾個孩子吃飯的時候，顧衡說道：“我和爹爹以前都不理解爲啥你們要吃大醬，現在吃個楊姑姑家的醬，可真好吃。”
趙氏聞言笑道：“醬這東西啊，每家的味道都不一樣。我家的醬乾淨，顧衡你放心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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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忽然想起今兒晚上只給顧廷之送了一盤醬茄子，中午送的蘑菇醬面條，他不會不愛吃醬都沒吃飽飯吧？
連忙打了五個雞蛋，抓緊時間炒了一盤雞蛋。
“衡兒，你回來的時候，你爹爹吃飯了麼？”
顧衡嘴裏還有菜呢，含糊不清地說道：“沒呢，爹爹說還不餓。”
楊柳心想還好，抓緊把雞蛋送去。
幾個孩子在吃飯，楊清河和趙氏還在忙，楊柳只得自己端着雞蛋往顧家走去。
一進門，就看見顧廷之一大碗米飯見底了，茄子也只剩下醬汁了。
楊柳端着雞蛋進去也不是，出來也不是。
“那個，我聽顧衡說，你不愛吃大醬，就炒了個雞蛋送來。”楊柳試圖解釋。
顧廷之看了看盤子底，“還不錯，雞蛋留着我明早吃吧。”
楊柳把雞蛋放到了石桌上，又把醬茄子的盤子和碗拿到廚房清洗。
如今他們家的餐具和顧家的已經亂了，她隔幾天就整理一批帶回家。
吃飽了的顧廷之靠在廚房的門框上，全身散發着慵懶的氣息。
“你的功夫是在哪學的？你家人都不知道？”其實他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尤其是對別人家的事，更是一點知道的欲望都沒有。
興許因爲眼前的女人是他弟子的娘和姐姐，他忽然有了一點興趣。
這是顧廷之給自己的解釋。
“我被雷劈了一下，醒了就會了。”楊柳這話說的真誠又認真。
顧廷之沒再多問。
每個人都有祕密。
他也有。
楊柳收拾好盤子和碗，回了楊家。
和爹孃一起吃過飯，開始新一輪的忙碌。
家裏的大盆都被找了出來，她還把兩個大篩子架到一個空水缸上。
清洗過幾遍的蘑菇放到篩子上進行控水。
控好水的蘑菇下鍋小火烘乾，最後再研磨成粉。
兩家四個大鍋都同時小火燒着，楊柳和趙氏每人看着兩個鍋。
楊清河則帶着幾個小的洗蘑菇。
等到都忙活完了，已經月牙高高掛了。
整個村子都陷入了靜謐，只能聽見稻田裏裏傳來的蛙聲，有節奏地呱呱呱。
楊柳早就說讓顧衡回去，可這孩子不肯，非要幫到最後。
等到都忙完了，楊柳把顧衡送了回去，“快進去吧，今兒累壞了吧？”
她對顧衡是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雖然才八歲的孩子，可言談舉止從容且有禮。
說話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像個小大人。雖然只比池魚和故淵大了一歲，看起來卻要穩重的多。
顧衡笑着說道：“姑姑，我們也不能老啃書本，爹爹說了，姑姑家雖然是小生意，可裏面也有大道理。”
“快進去吧，你爹爹該等急了。”
楊柳目送顧衡進去，才轉身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