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晚淡淡道:“罰就不必了,有質疑是正常的,若真的動起手來,今日這罰你可逃不掉。”
張暉聽後更加慚愧。
趁着這個機會,江凝晚負手而立,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從宣威軍過來的有些不服,你們私下較勁可以,但不能真分幫別派。”
“你們當中有些人無非是擔心來了之後無法晉升,那就多慮了,所有職位能者居之。”
“我想你們從軍是爲國效力,守護大寧百姓與你們的親人,而不是效忠某一個人。”
“我不會把你們當做外人,也希望你們不要把自己當外人。”
江凝晚平淡的一番話,卻像是一顆定心丸,讓在場所有宣威軍來的士兵都安心了不少。
隨後江凝晚讓人把劉封等人擡去休息。
也是進入營帳時,有個受傷的士兵疼得不行了,問張暉,“張校尉,還有酒嗎?我想喝兩口。”
張暉拿起水壺,下意識遞給他,又猶豫地看了江凝晚一眼。
“江將軍,我知道軍中不能飲酒,但現在他們受傷了,可以讓他們喝一口嗎?”
江凝晚疑惑,上前接過了他手裏的水壺,“你竟然帶着酒來軍營?”
張暉一時半會沒法解釋。
但也知道這是不對的。
“末將知錯,待會便去領罰!”
江凝晚若有所思,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他們從宣威軍變成了凌威軍,心裏頭不痛快,所以私底下悄悄喝酒。
“自己去領罰完,軍規抄十遍。”
“是!”
牀上躺着的傷兵已經疼得不行了,江凝晚猶豫了一下,把酒遞給了他,“下不爲例。”
對方連忙接過酒壺,“謝謝江將軍!”
說完便猛灌了幾口。
萬萬沒想到,剛喝完,那士兵臉上的痛苦便消失了,躺着牀上閉着眼,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這什麼酒,這麼快就不痛了?
江凝晚連忙把水壺拿起來,一聞。
臉色一變。
這熟悉的味道……
這不就是千秋醉嗎!
此刻張暉正要離開營帳去領罰,江凝晚叫住了他,“張暉,這酒是哪兒來的?”
張暉答道:“買的,之前在宣威軍的時候,將軍允許我們喝酒,而且這酒有止痛之效,平時大家都有個病痛什麼的,喝這個就不會痛了,能正常訓練。”
聞言,江凝晚一驚,原來喝酒止痛這習慣是從宣威軍帶來的。
看牀上那士兵閉着眼咧嘴笑的狀態,江凝晚忽然覺得有些可怕,自己昨晚喝了酒也是這個樣子嗎?
而且如此快的止痛效果,簡直比止痛藥還要厲害,這是酒能做到的?
“這酒叫什麼?”
張暉答道:“叫如夢醉,咱們營裏的陳驍,他家中有親戚在黎陽做酒生意,說這個酒不錯,大家嚐了嚐,發現又止痛的作用,所以就購買了些。”
聞言,江凝晚眉頭緊鎖。
“我知道了,若有問題我再找你。”
如夢醉?
她心中困惑回到自己營帳中,爲了驗證一下,倒了一杯如夢醉一飲而盡。
那一瞬她便確定,這就是千秋醉!
爲什麼一樣的酒,名字不一樣。
這如夢醉早就在售賣了。
黎陽……
隨後她再次把張暉叫來,“你說的那個家裏親戚在黎陽做生意的,是誰?把他叫來我有話問他。”
“叫陳驍。”
很快,陳驍來了。
“這如夢醉,你是從你親戚那兒買的?多少錢一壺?”
陳驍答道:“三兩銀子一壺,有點貴,他說在黎陽這都是平民百姓喝得起的酒,不過我買的話,他能給我便宜些。”
“主要這酒喝了當真能緩解疼痛,對咱們來說也算值了!”
江凝晚若有所思,“這酒我沒在京都城見過,是黎陽才有的嗎?”
陳驍不解地撓撓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你親戚叫什麼?鋪子叫什麼?改日我也跟他訂購一些。”
陳驍答道:“黎陽的一品醉就是他開的,姓楊,是我表叔。”
江凝晚默默記下,“我知道了。”
“你們平日喝這個酒喝得多嗎?”
陳驍說:“不多,這麼貴也不是隨便就能喝得起的,只有咱們軍中受傷嚴重的人,喝兩口止止疼。”
“就劉封喝得多些,他之前受了傷,傷了腰,當時軍中比武,各個營裏的第一名,能得到十兩銀子的賞。”
“他需要錢,所以天天喝如夢醉緩解疼痛,拼了命訓練,要拿賞銀。”
“他自己也知道天天喝酒不好,所以今天比武倒是沒喝了。”
聽完之後,江凝晚心中一驚。
劉封竟然是喝的最多的。
那他今日忽然使不上力,難道是因爲沒有喝酒?還是舊傷的疼痛引起的?
心中有了些許懷疑之後,她便愈發覺得這個酒沒那麼簡單。
“過去你們的規矩我管不着,但現在,軍中禁酒!舊傷未愈者,先養傷,身體病痛使用止痛藥,不許喝酒!”
隨後江凝晚下令,讓所有帶着酒的都把酒交了出來。
嚴令禁酒,違者軍法處置。
之後她又去看了劉封。
劉封醒來之後,江凝晚與他單獨聊了聊。
“聽他們說,你之前腰有舊傷,所以喝了不少酒,今日比武喝了嗎?”
劉封搖搖頭,“沒喝。”
“爲什麼不喝?”
劉封嘆了口氣,“我覺得酒喝多了不好,那個酒勁很大,每次喝完都要渾渾噩噩許久,雖然是煩惱盡消,但不受控制的時間太長了,等到醒來之後就像是缺失了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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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它了,總是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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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騎馬訓練的時候也總是想到那酒,想喝上兩口,這讓我不停的分心,騎射時很危險,一失神,箭失了準頭會誤傷別人。”
“所以我就沒再碰過了。”
聽完之後,江凝晚更加確定這酒有問題。
“你腰上的舊傷好了嗎?我先把你送去回春堂醫治一段時間,觀察一下。”
她現在懷疑劉封今日使不上力,可能也跟喝多了酒有關。
但她需要確認一下。
劉封有些不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麻煩江將軍,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江凝晚態度堅決大,“你的腿傷也要治,別客氣了,我要的是驍勇善戰的兵,不是一身傷的兵。”
劉封聽後這才答應了,“好,聽江將軍安排!”
當天江凝晚就把劉封送到了回春堂,讓洪大夫親自檢查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