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是夢,非夢

發佈時間: 2025-03-26 19: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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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清風吹拂過花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再沒有任何聲音來回應她。

唐婉然怔怔然的低下頭去,看到那個淺坑前面,沒有一點被踩過的痕跡。

再一回頭,也只有她這一個人跌跌撞撞而來的腳印,卻沒有石青衫那秀氣的靴子踩過的印記。

滿眼是燦爛盛開的桃花,此刻卻彷彿是一個個妖嬈又詭異的怪物,將唐婉然緊緊圍繞。

一股冷意自唐婉然的頭頂灌入,弄得她渾身發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啊!”

哇地一聲,唐婉然放聲大哭,哭喊着返回原路,趕緊回去求救。

……

樹影飄搖,花枝輕擺,似乎起了一陣小風,將紙窗吹開了。

一雙白靴踏進竹木鋪成的地板,懵懂的姑娘望着眼前的藤椅、木牀、紅木書桌微微有些失神,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

對,石青衫確認自己從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正在失神時,忽然聽得有書頁翻動的聲音,目光一轉,望向窗前那書桌。

風把紙窗吹開了,吹得桌上那一本書隨意翻動着,發出沙沙聲響。

石青衫提着裙襬,緩步走過去。

她手扶在桌面上,另一手去將紙窗關上,不經意間碰到了左手邊的一個銅鏡。

石青衫趕緊雙手去扶住,將銅鏡擺正之時,無意間看到了鏡子中的畫面。

鏡中的那個,大約是個女人。

她穿着華麗的素色長衫,懷抱琵琶,長髮足足垂落到地上,在身後飄散着。

看起來,這本該是個有才華的女子,可是——

她面色慘白無比,那張嘴鮮紅妖豔,像是人血一般。

她沒有眼珠,眼睛的部位卻是血紅無比的兩個血窟窿,看得石青衫不自覺地縮緊了雙手。

琵琶上的雙手,也只是森森幹骨。

石青衫往後退了一步,鏡中那個猙獰可怖女人的面相也遠了一些。

石青衫心裏一驚,難以置信地走上前去,與鏡中那女鬼一般的面孔相視。

這難道,是她自己?

這張詭異的臉孔,嚇得石青衫張大嘴巴驚叫起來,但卻發現,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啪!

她一把扣下鏡子,顫着身子不敢再去看。

不,這不是她……

正要轉身離開時,石青衫的目光忽然又被那本書吸引住了。

紙窗被關上,風也停了,書桌上那本書也被合上了,四四方方的紙上有三個字。

帝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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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衫的腦子忽然一閃,帝王書?天下人爭搶的那個,帝王書?

難道這就是嗎?

她心跳不止,右手難以自控地伸向前去。

當顫抖的指尖觸及到那書上的‘王’字時,彷彿有滾燙的熱火在她的指尖蔓延開,可她不捨得收手。

若是得到了這帝王書,若是得到了……

她得到了,能怎樣呢?

帝王書剛被她捏在手心中,忽然有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她驚得鬆了手,帝王書掉落在地上,在一瞬間點燃了火焰,她眼睜睜地看着那本神乎其神的書被燒爲灰燼。

石青衫震驚無比,可那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並將她的身子轉過來。

惱怒之時,望着眼前的清俊男人,石青衫一時失了神。

這個男人穿着灰青色道袍,頭上只用一根玉釵挽着長髮,他眉眼如畫,水色的眼眸之中彷彿是純澈乾淨的湖水,瀲灩清波生出無限的柔情。

男人伸出手去,將她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順勢撫過她的秀眉,她的眼睛,她的臉龐。

修長的食指在她微微發涼的嘴脣上,反覆摩挲着,明明是極其輕佻的動作,可石青衫卻從這個動作中,感覺到了無限的柔情和愛憐。

石青衫輕輕蹙眉,在腦海中不斷回想着,可就是想不出這個男人是誰。

可是,在見到這男人的臉時,彷彿生出一種熟悉之感,耳邊似有悅耳的琴聲響起,心中也涌動着一股莫名的感動。

是的,令石青衫想痛哭一場的衝動。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那目光彷彿跨越了山山水水,終於得償所願的滿足。

忽然,男人一手握住她的腰肢,將她往自己身前一擁,另一手輕撫着她的臉龐,擡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涼脣。

觸碰到這男人的嘴脣,石青衫只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她覺得很奇怪,爲什麼能從這個吻上,感覺到他的哀傷。

一股,揮之不去的哀傷。

脣齒糾纏之間,令石青衫呼吸急促,大腦完全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覺得這個舉動,非常熟悉,令她很難過,捨不得推開這個素昧平生的男人。

這男人的眉眼,他身上的味道,還有這個吻的感覺,似乎有一股力量將石青衫拉進了一個鶯歌燕舞的樓閣。

她嗅到了胭脂香粉刺鼻的香氣,聽到了女人和恩客盈盈嬌笑的嬉鬧,還有充滿歡愉的琵琶、長笛的和鳴。

混亂的腦海中,彷彿也看到了一幕場景,有一個妖嬈的女子,放下懷中的琵琶,款款走向一個俊逸高大的男人,兩人沒有說話,相擁親吻……

男人的吻,似乎變得粗暴起來,如狂風暴雨般,微微吃痛之時,彷彿帶着石青衫走入了一間古色古香的繡坊,有一位繡娘正坐在那裏繡着花好月圓,當她聽到腳步聲時,這才笑銀銀地擡起頭來。

來人穿着一身官服,腳步匆匆,看到繡娘時,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憐惜的笑容。

隔着重重飄揚的繡布,兩人相視微笑,生出無限愛意。

石青衫似乎還想弄清楚,他們會說些什麼話時,好似一雙大手拽着她迎風奔跑,在一間晦暗的牢房前停下。

她看到了一個靈秀的女子,在紙上寫下了許多人名,密密麻麻的,約摸着有幾百號人。

那全是這女子殺的。

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卻有本事殺了這麼多人。

隔着牢房的大門,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站在這裏望着女子,眸中滿是複雜深意。

這男人風塵僕僕,冰冷的鎧甲上還有未乾的血跡,大約是剛從戰場上趕回來。

女子擡頭,盈盈淺笑,將那張寫滿了自己罪行的紙,遞給了男人……

每當石青衫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眼前便是一片灰暗,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