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了幾杯之後，江凝晚想起今日看到的熟悉身影。
好奇問道：“今日除了謝永安，還有誰在？我好像是看到了秦北荒。”
當時人太多，她只顧着謝塵淵去了，粗略掃了一眼，覺得有些像，但又不敢肯定。
謝塵淵點點頭，“是他！”
江凝晚一驚，秦北荒什麼時候來的？他不是在逸王府爲秦素意的死裝模作樣嗎？
竟然是個幌子。
“他怎麼會找到你？”
謝塵淵神情認真，“他跟我說，是我姐姐拜託他來找我的。”
“換衣服的時候，他動過我的盒子，似乎是衝着冰蠶來的。”
江凝晚眉心一跳，連忙說：“你姐姐跟他都不熟！他騙你的，還好你沒上當！”
但是秦北荒怎麼會比她快一步？
按理說謝塵淵出現的消息，他們應該是差不多時間得到的。
“還好我留了個心眼。”謝塵淵感慨。
兩人吃完晚飯之後，便商量了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永安沒來，但他知道你在這兒，你若從此處去大炎，一進大炎必定就被發現了，需要我幫忙嗎？”
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但是她可以配合謝塵淵，只要謝塵淵安排一下計劃就好。
但是謝塵淵笑了笑說：“放心吧，我躲了這麼久謝永安都沒找到我，此番回大炎，也不可能讓他找到我的。”
“我不可能就一個人行動，天亮我就出發。”
江凝晚雖然擔憂，但也知道謝塵淵有自己的本事。
“那你千萬小心啊，你姐姐還等着你的消息呢。”
謝塵淵點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遞給了她。
“這個勞煩你交給我姐姐吧，她看到這個自會知道我平安，也算是留個念想。”
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萬一沒能回到都城，萬一還沒見到父皇就死了，亦或者是冰蠶不起作用。
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和風險，每一樣都是要命的。
江凝晚收下玉佩，“好，我會帶給她的。”
本想給謝塵淵安排住的地方，但他拒絕了。
從酒樓分開後，她就再也不知道謝塵淵的行蹤。
這也挺好，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
謝塵淵很謹慎。
來到客棧，剛上樓準備歇息。
“一間上房。”秦北荒的聲音忽然傳來。
江凝晚一驚，回頭一看。
正好與秦北荒對上視線。
他風塵僕僕，滿身霜雪，望着那抹利落的身影，黑紅相間的裙襬被夜風揚起，她一動不動，卻似在他心上跳舞。
江凝晚眉頭一皺，忽然擔心謝塵淵，謝塵淵說明早再出發，希望他們倆別撞見。
“你還是那麼冷漠無情，我差點讓雪崩給埋了。”秦北荒語氣輕鬆調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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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冷冷一笑，“埋了不是活該？”
“說是爲秦素意的死傷透了心，卻沒想到跑到了北地來。”
聽着她防備的語氣，秦北荒笑道：“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我並沒有對謝塵淵不利，我救了他。”
“想必謝塵淵跟你說過。”
江凝晚雙手環胸，倚靠在欄杆上，輕蔑一笑，“是跟我說過，那又如何？你若不是有所圖，怎會不遠千里去懸山救謝塵淵？”
秦北荒語氣有些無奈：“我的確有所圖，我若是說，我救謝塵淵，是爲了你，你信嗎？”
那一臉深情的樣子，江凝晚只覺得噁心。
她輕嗤一聲：“你覺得我信嗎？”
她轉身便要進房間。
秦北荒又叫住了她：“外面挺熱鬧的，有空出去走走嗎？”
“沒空。”
“我有生意想跟你談。”
聞言，江凝晚腳步一滯。
秦北荒現在也能談得起生意了？
她想看看秦北荒到底想談什麼，便下了樓，與秦北荒一同走在街道上。
這裏是兩國交界，也是這邊境最熱鬧繁華的城鎮，許多做生意的，因此晚上也很熱鬧。
“說吧，什麼生意？”江凝晚冷聲開口。
秦北荒卻忽然快步跑到一處奇石攤位前，“你看這夜明珠，好大一顆。”
江凝晚沉默不語。
打扮異域的商販笑道：“公子好眼光，這是南海夜明珠，幾十年才遇到這一顆這麼大的！”
秦北荒問：“這個多少錢？”
“三百兩！”
秦北荒沒有絲毫猶豫就買了下來。
捧着裝進盒子裏的夜明珠，走到江凝晚身前，“喜歡嗎？你夜裏總喜歡看書，用這個不傷眼睛。”
回想與江凝晚成親的那幾年，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江凝晚服下凝金方，夜裏總是孤單一人。
他時常經過的時候，都看到江凝晚坐在窗前看書寫字，寒冬時還伴隨着虛弱的咳嗽聲。
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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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時的他，被矇蔽了雙眼，冷待了江凝晚多年。
江凝晚看了一眼那拳頭大的夜明珠，冷冷一笑，“你覺得我缺這些東西嗎？還是說，想拿這個來跟我做生意？”
“這點可不夠。”
前世她的確常常夜裏看書寫信，不是有什麼閒情逸致，而是在寫信四處求人。
爲了得到外祖父冤案的線索與證據，求了很多人，爲了投其所好與之聊上幾句，她只能拼命看書瞭解自己不懂的東西。
白天要操持府中大小事，只能趁着晚上看。
若是可以，誰不想在深冬寒夜裏，早些躺進溫暖的被窩呢。
而如今，她早已無需深夜挑燈夜讀。
只是奇怪，她重生在秦北荒從戰場歸來後，成親那兩年秦北荒都在戰場，並不在家中，怎麼會知道她夜裏喜歡看書？
是從府裏丫鬟那兒打聽到的？
也難爲他還能想起來打聽這些。
秦北荒捧着夜明珠，語氣真誠：“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這些，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一點點彌補的。”
“重要的不是錢，而是心意，不是嗎？”
“皇叔位高權重，想必也不怎麼給你買首飾吧，因爲你也不缺這些。”
“就像曾經的我一樣。”
他很後悔，當初沒能好好待凝晚，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
明明她才是他應該珍惜一輩子的人。
江凝晚冷笑一聲：“少拿自己與你皇叔比，你連他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她是不缺首飾，可秦霜遲會認真挑選每天搭配她衣服的首飾，是敷衍是用心，她自會感受得到。
秦北荒配跟她說這些嗎？
“若只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江凝晚轉身就走。
秦北荒心頭猶如針扎。
急忙叫住了她：“有正事！”
“是關於蒼隴城的鋪子。”
江凝晚這才回頭。
秦北荒語氣認真道：“之前去蒼隴的時候，我買了很多鋪子，雖然不及你買的多，但也不少。”
“蒼隴的生意如今有了點起色，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想把那些鋪子賣給你，看你願不願意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