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斯昂神情淡定，只微微點頭。
意料之中的事，沒什麼好驚喜的。
寧染卻差點從病牀上跳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問，“真的嗎？王維善真的死了？許葡萄動的手？”
“是！”
方朔點頭，詳細地說道，“許葡萄先對王之書動的手，王之書身體虛弱，只能任人宰割，王維善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兒子死後，又被許葡萄殺死的。”
之前，他就因爲王維善不能直接判死刑心裏不甘，沒想到，顧斯昂先生竟然能利用十幾年前的錄像帶，扳倒王維善。
其實，事後仔細想想，這步棋走的真的高明。
方朔一直知道，一個人如果受到很深的傷害，心中一定會有很深的陰影，哪怕之後堅強起來，那道傷疤還存在的。
而許葡萄，一直沒有痊癒，甚至朝相反的方向發展，和王維善在一起助紂爲虐，迫害其他的孩子。
方朔知道許葡萄這麼做，可能是爲了掩蓋內心的痛苦。
但他就是不知道如何喚醒許葡萄。
還是顧斯昂的方法好，直接將許葡萄受傷害的錄像帶放到門口，讓她直面當年的傷痛，這才有後來的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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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染忍不住問，“那許葡萄呢？”
“許葡萄被抓起來之後，對王維善的罪行和自己犯的罪行如實供述，現在正在等待審判，同時，她還提供了許多沒有查到的王維善的罪證，使整個犯罪證據鏈更加完整，對了，還有一件事……”
方朔說着，掏出一個信件，遞到寧染的面前說，“警方說許葡萄還有一封信，要轉交給你。”
“轉交給我？”
寧染接過那封信，有些奇怪。
雖然同爲紅心福利院的孩子，但是，寧染和許葡萄的交集並不多。
爲什麼會有她的信？
方朔回道，“許葡萄說，你看了信的內容之後，就知道了。”
“好，”
寧染點點頭，接過信封，小心的拆開。
映入眼簾的是歪歪扭扭的字。
不知怎的，寧染有些想笑。
許葡萄的字，和她寫的字一樣醜。
因爲大家都在紅心福利院長大，小時候沒有接受過太系統的教育，哪怕後來正常上學，一些壞習慣也改不了了，所以寫字就歪歪扭扭。
好像方朔也有這個毛病。
笑着笑着，寧染又很難過。
無論如何，她和許葡萄一樣都是紅心福利院裏出來的孩子，曾經一起遭受過的磨難，讓她和許葡萄有了精神上的共鳴。
寧染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睛，只見信中的許葡萄寫道：寧染你好，周蕊阿姨的女兒你好，我是許葡萄，也是小葡萄。
寧染一驚，忽然想起養母日記中的那些內容。
養母說過，她和一個小女孩是很好的忘年交，叫小葡萄。
原來許葡萄就是那個小葡萄！
寧染定了定心神，繼續往下看：首先，我想說一聲，寧染我好羨慕你，羨慕到嫉妒的程度，都是紅心福利院裏出來的孩子，你有幸逃出去，遇見周蕊阿姨那麼好的媽媽，而我卻只能永遠留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紅心福利院，繼續遭受痛苦，以至於後來，一步錯步步錯。
不過現在，我已經釋懷了，祝你像之前一樣幸福。
其次，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
那時候，阿姨因爲你的緣故，一直想調查紅心福利院，由此認識了我，我們兩個人也成爲了很好的朋友。
阿姨曾經和我說過，有困難就去找她，但我從來不敢麻煩她。
直到有一次，王維善的生意夥伴看中了我。
那時候我已經十幾歲了，我以爲他們只喜歡八九歲的孩子，我以爲我爲王家做事，可以免受折磨，可最後，我還是被王維善送出去了。
我太痛苦，太害怕，迫不得已向阿姨求助。
結果卻因爲你放假回家，沒有看到我的信息。
原諒我那時候被傷心和難過沖昏了頭腦，開始變得怨恨。
怨恨阿姨沒有及時來救我。
後來，周阿姨來找過我幾次，我都避而不見。
可也就是因爲周蕊阿姨頻繁來找我，導致她被王維善發現了。
從那以後，他就派人暗中跟蹤阿姨。
我因爲太害怕，也不敢告訴她真相。
直到有一天，周阿姨打算把蒐集到的資料整理好，去舉報王維善，徹底惹惱了這個惡魔。
於是他就派人制造車禍，謀殺了周蕊阿姨。
我那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真的很難過，很後悔。
對不起。
寧染，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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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蕊阿姨是我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可我最後還是連累了她。
在往後的十幾年裏，我總會做夢。
夢到周阿姨，夢到她對我笑，對我好。
今天，我終於爲周阿姨報仇了。
在我給你寫這封信的時候，王維善已經沒了呼吸。
在死之前，他還眼睜睜的看着他最在乎的兒子被殺，到最後都沒有閉上眼睛。
想想就痛快！
現在，我也要爲我犯下的罪孽去贖罪了。
希望周蕊阿姨在天之靈，能原諒我。
也希望周蕊阿姨的女兒你，能快快樂樂。
寧染，你一定要替紅心福利院的小夥伴們，幸福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