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如扶牆一陣乾嘔後，便匆匆離開了，什麼話都沒留下，齊氏匆匆追去。
坐在桌前的欣姨娘臉色一陣尷尬，緩緩放下筷子，“溪如不舒服，可要請大夫瞧瞧。”
江秉德臉色難看極了，“吃飯，不管！”
“若是身體不適，會有太醫爲她診治。”
江凝晚也說：“最近在行宮發生了很多事，她身體不好也不奇怪，讓她好生養着就是，欣姨娘不必在意。”
欣姨娘點點頭，端起碗筷繼續吃飯，但始終有些怯怯不安。
江秉德倒是聽了進去，不知行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回來連正妃之位都沒了。
皇后如此着急替大皇子另擇正妃，可見定是江溪如犯了什麼不能容忍的錯。
“凝晚，用過午膳你陪欣姨娘說說話，她剛回來，府裏一切都不熟悉。”
江凝晚點頭應下，“好。”
吃過飯之後，江仁彥自己玩去了，江凝晚便與欣姨娘在園中散步說話。
瞥見江秉德去了瀟湘居的方向。
正常來說她用完午膳就準備回去了，但現在，她不是那麼着急了。
特意等到江秉德從瀟湘居出來，江凝晚與欣姨娘坐在附近的花園裏說話聊天。
交談之下得知，欣姨娘本是不願回來的，她圖的只是江秉德這個人，爲他養育孩子，不求回報。
是江秉德覺得家中空蕩，心中空虛，非要把欣姨娘和仁彥接回來。
正想着，忽然不遠處傳來江秉德的聲音。
“凝晚，你來一趟。”
江凝晚與欣姨娘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去了。
來到江秉德書房。
坐下後，江秉德拿出一個錦盒，放到她面前。
“這是我早就給你備好的，之前你因爲當年的婚事怪罪於我，我沒機會給你。”
江凝晚打開看了一眼，裏面是一疊地契，應有十幾個鋪子。
“你今日肯來，我很意外，想必你是原諒爲父了？”
江秉德語氣有些小心翼翼，觀察着江凝晚的神情。
但江凝晚神情冷淡，沒什麼反應。
“你叫我來就是想說這個？”江凝晚淡淡合上錦盒，毫不在意。
江秉德沉默片刻，語氣沉重：“我還想問問你，在行宮時發生了什麼？”
“溪如她有了身孕，但是她不願回宮。”
聽到這話，平靜的江凝晚眸光一閃，不由得一驚。
“她有了身孕？”
江秉德點點頭，“方才我去瀟湘居看她，聽見她和她娘說話，是有了身孕無誤，但這可是大皇子第一個孩子，她卻要瞞着！”
江凝晚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
這個孩子，江溪如自己都不能確定是誰的吧。
“凝晚，在行宮到底發生了什麼？溪如怎麼就被貶爲側妃呢。”
江凝晚淡淡道：“你自己問她吧，她的事我哪知道。”
見她提及江溪如就語氣厭惡，江秉德也不敢再惹她不快。
“那……你若得空常回來看看可好？仁彥很喜歡你這個姐姐。”
“你們可以多親近些，這孩子聰明，小小年紀已經學了些功夫，等他長大了，去你軍中歷練歷練。”
江秉德語氣裏都是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對江仁彥的喜愛。
江凝晚不語。
沉默片刻後，她緩緩起身，“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留下用晚膳嗎？”
“不了。”
江秉德也找不到藉口再留她，便起身送江凝晚離開。
走到前院時，欣姨娘過來送她，給她提了一盒吃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糕，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江凝晚接過，“多謝。”
隨後取出那個錦盒，交給了欣姨娘，“送給仁彥的。”
接過錦盒，欣姨娘有些疑惑。
但還沒來得及道謝，江凝晚已經出門騎上了馬，策馬離開了。
欣姨娘打開錦盒，看到那些地契時震驚萬分。
這不是國公爺給凝晚準備的嗎？竟然轉手又給了她。
難怪江凝晚今日見了她們母子反應如此冷靜，不似江溪如母女鬧脾氣。
越是沒有期待，才越是冷靜吧。
因爲事不關己。
就連這些旁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她也根本毫不在意，隨手就能轉送給她。
欣姨娘望着江凝晚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瀟湘居。
江秉德正大發雷霆。
“簡直荒唐！有了身孕這不是小事，豈能瞞着？能瞞多久？”
“你雖被貶爲側妃，但也還是大皇子的人，這孩子是大皇子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遮遮掩掩反倒讓人覺得奇怪！”
“你不能在家待着，我去找大皇子，讓他把你接回去養胎！”
江秉德心意已決，說罷便轉身要走。
這時，江溪如崩潰跪在地上，拽住了江秉德衣襬。
“爹！爹！求你別找殿下！”
“我接納欣姨娘和仁彥好嗎？仁彥以後就是我的親弟弟，我一定不會虧待他！你就幫我隱瞞這一次！”
江秉德聽到這話，又有些心軟。
若家中能和諧，再好不過。
他回過身，神情凝重，“可你能瞞多久呢？早晚會被發現的，何必要隱瞞？”
“你與殿下到底有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他怎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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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溪如懇求道：“我想悄悄生下這個孩子！爹，求你成全我把！”
除了國公府，她已經無處可去了，也不知該躲到何處去生下這個孩子。
她不敢讓秦承乾知道她有了身孕，因爲秦承乾定會疑心這個孩子是謝永安的，一定會想方設法打掉這個孩子。
悄悄生下這個孩子，若謝永安如約在一年後來接她，那這個孩子便是她當皇后的本錢。
齊氏也跪下求情。
“國公爺，你就成全溪如吧，她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你給方雲欣名分，我再也不說什麼了！”
縱內心有萬般憤懣，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裏咽。
江秉德深吸了一口氣，思量再三後，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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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
“畢竟是有身孕的人了，別動了胎氣。”
聽見這話，江溪如才鬆了口氣。
在齊氏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謝謝爹。”
幾日後。
國公府正式擡妾進門。
雖然只是個妾，但一應用度都堪比正妻，風光無限。
江仁彥也認祖歸宗，成了國公府的小公子，也是江國公的獨子。
方雲欣正式過門後，便成了國公府二夫人，有半個管家之權，也彰顯了國公爺對她的重視。
府中上下都對她畢恭畢敬，心知方雲欣會是國公府未來當家主母。
因爲這國公爵位始終是要傳給兒子的。
齊氏在府中地位，再也回不到從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