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夢:伊始

發佈時間: 2025-04-17 10: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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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安閉着眼睛,仔細回想原着劇情。

原着文屬架空,國爲大梁。執行的官職制度大致類似唐或者宋,中央行政機構大致分爲:三師三省六部,九寺五監。

一切設定爲了劇情需要。

文中武官實行的是軍籍世襲制,即:武官世代從軍,不得擔任文職。

武將雖然擁有足夠推翻一個朝代的實力,也有足夠的品級、地位,在朝堂上卻被文官瞧之不起,認爲武官就是一羣只知道動粗打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

哦對,武將們在外行軍打仗,還得接受一個沒了根的內侍監管,俗稱“監軍”。

原着更新太慢,以至於沈韶安看到後面早就忘了前面的劇情,有時候突然冒出個梗,她還得從評論裏找到那一章,再倒回去看才能連貫起來。

比如昨晚被攝政王一腳踹下樓,他就沒啥印象。

估計在原着中也是一筆帶過。

如今她不幸穿成了小說男主,絞盡腦汁能記起來的比較有代表性的劇情,是一年後的古木堡戰役。

也是沈家由盛至衰的轉折點。

這場戰役,沈家包括父親沈時戩、六個哥哥和三個侄兒,還有五萬大軍,在古木堡一帶陷入北酈國大軍設下的埋伏圈,奮戰三天三夜,全軍覆沒。

祖母在收到噩耗的那一刻猝然離世,母親則在當天夜裏懸樑自盡。

按照陣前監軍發來的奏報,此戰被一致認定是沈大將軍指揮失誤。沈府抄封后,沈家人被趕出原來的府邸,擠在一處破舊的院落裏。

抄封府邸當天,出去打探消息的四侄兒沈清瑁與人衝突,被打殺在街上。屍體都硬了,才有個曾經受沈府一飯之恩的乞兒將消息告訴了三嫂。

三嫂瘋了,半夜三更打開門跑出去不知所蹤。衆人出去尋人,回來發現7歲的沈清平和5歲的沈清源又被人擄走。

直到沈紹安帶着聖旨前往北關,用三年的時間將北酈軍趕出梁國,收復被北酈佔領的七座城池,凱旋奉旨返京,兩個丟失的侄兒還沒有找回來。

回京當天皇上專門爲他設的慶功宴上,沈紹安自請永駐北關被拒,心情鬱郁。

在攝政王號召衆臣敬酒時,推脫不得多喝了幾杯,出宮的路上就被攝政王赫連瑾帶去了攝政王府……

至於昨晚之前的事,文中有的沒的細節都在沈紹安夢裏經歷了一遍。

之後發生的雞零狗碎的劇情細節,沈韶安也記不大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古木堡戰役發生之前,沈家仍然是皇城之中數一數二的簪纓之家,烈火烹油鮮花着錦。

他還是沈家最得寵的二世祖。

這個時代,武官因世襲制,軍中多心腹親兵。兵權在握時,朝堂上的掌權者們也擔心這些莽夫舉兵作亂,其留在家中的家眷族人,更多是用來牽制武官的掣肘或者叫人質。

只是一旦前方戰事失利,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武官的家眷。

所以古木堡戰敗的消息剛傳回京,沈家立刻被踩入了泥淖,慘遭衆人落井下石。

如今沈韶安變成了沈紹安,與家人的性命安危比起來,攝政王倒顯得沒那麼重要。

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修習兵法、勤練武功,在古木堡戰役發生之前,先一步趕到北關,查清事實真相,避免重蹈覆轍。

至於未來的護菊大業……

他要是把自己練成巨石強森那一類的肌肉男,攝政王得多重口才會喜歡?

到那時,誰爆誰還不一定呢!

沈紹安忍不住撲哧一笑。

迷迷糊糊中,耳畔似乎傳來馬車骨碌碌前行的聲音,沈紹安被顛的頭暈、氣息不暢,口齒不清嘟囔幾句,又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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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紹安被凍醒,他微微一動,耳邊頓時傳來鐵鏈嘩啦聲響。

多年行軍打仗,沈紹安深悔自己不該放鬆警惕,結果一個不慎就中了敵人算計。

他用力掙扎一番,腕間鎖鏈綁的很緊,怎麼都掙脫不開。

心急之下,沈紹安被酒精醺染的雙眼用力睜了開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暗室,暗室無窗,空空蕩蕩,只有頭頂一縷微光,正好照在他身上。

未等他搞明白狀況,身後就傳來木屐輕輕落地的聲音,由遠而近,發出“咔噠、咔噠”的輕響。

隨着木屐聲漸行漸近,那些久遠的、深藏在沈紹安靈魂深處的恐懼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他極力回頭,看向來人:那人個子很高,下身穿着一條犢鼻褲,赤着精壯的上身,外面隨意罩了一件寬袖長袍。

修長指尖捏着的一只玉壺,隨着男子不疾不徐的步伐,在寬袖間時隱時現。

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藏着兩個噬人魂魄的漩渦,幽幽暗暗落在沈紹安身上。

來人明明生的很好看,劍眉朗目、五官精緻深邃,令人見之心喜。沈紹安看着他,心裏卻漸漸滋生出絕望。

來者正是赫連瑾。

一個嗜血成性、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手段詭譎、心性極其狠辣,其名能止小兒夜啼的變態。

權勢遮天,連皇上和太后都得看他臉色行事、真正權傾天下第一人的攝政王!

這個場景,似曾熟悉,且一定不是一些愉快的過往。

沈紹安身體開始無法控制的發抖,用力掙扎起來,腕間鐵鏈嘩啦作響,在空蕩蕩的暗室引起陣陣回聲。

赫連瑾慢慢走到沈紹安身前,伸出食指豎在脣邊輕“噓”一聲,道:“別動,你聽?”

沈紹安情不自禁安靜下來,仔細聆聽:在頭頂上面,隱隱傳來人聲,聽不真切,有人不知說了句什麼,引起一片鬨堂笑聲。

赫連瑾微微地笑,“聽到了嗎?就在我們上方,是本王邀進王府議事的衆臣。紹安,你若想喊想動,只管大聲些。”

沈紹安目露驚恐之色,用力咬緊牙關,別開目光垂下頭去。

赫連瑾默默看着他,良久,才微微一抖衣袖,捏起沈紹安的下巴,幽深涼薄的眸光漸生狠戾之色,“你不會以爲,只要求了皇上的聖旨,遠赴邊關,就可以擺脫本王了?別忘了沈家人的性命,還捏在本王手裏。紹安,你怎麼就學不乖呢?是本王待你不夠好嗎?”

沈紹安躲開赫連瑾的手指,低着頭沉默不語。

赫連瑾幽幽嘆了口氣,“看你,又是這樣,你總是這樣!本王原以爲,只要你肯對本王軟語相求,本王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

沈紹安擡頭,“當真?”

赫連瑾笑,“你都不求,怎麼知道真不真?”

“好,我求你,求你放了我。”

赫連瑾嘆了口氣,指尖滑過沈紹安的鬢角、下頜,順勢擡起他的臉,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求我,我也不答應。”

他“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蕩的密室裏顯得越發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紹安,你怎麼還是這麼好騙?”

沈紹安惱羞成怒,“赫連瑾,你怎麼不去死!”

赫連瑾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極致的痛色,他迅速低下頭,似乎陷入了某個令人不快的記憶中。

一向強悍又手段狠辣的赫連瑾;

永遠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攝政王;

在世人眼中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強者……

有那麼一瞬間,脆弱的彷彿一個受了傷的孩子。

這種脆弱一閃而逝,快得讓沈紹安以爲,方才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覺。

他在心裏苦笑自嘲,擡頭環顧四周:好像,現在需要同情的,應該是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個掠食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