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寧染不可思議。
病牀上的人，瘦的皮包骨頭，渾身蠟黃，哪還有當年狗仗人勢的囂張模樣？
“當年老院長被送來搶救的時候，還沒有認出我，”
方朔一邊說，一邊用食指輕輕的敲了敲老院長的呼吸機。
因爲病重，老院長只能微微動一下眼皮。
但方朔很清楚，他現在很害怕。
就像一只常年被主人用鞭子抽打的老狗，不用亮鞭子，只要主人的氣味一出現，它就會嚇得發抖。
老院長在方朔的長期折磨下，先是中風，然後偏癱，半身不遂，最後腦出血，變成渾身插滿管子、時不時就要切開氣管動手術的地步。
那些難以言說的折磨和痛苦，全都來源方朔。
所以，老院長怕他怕的要死。
方朔微微一笑，語氣卻透着無比陰寒的冷意，“不過後來，他病情加重，無法開口說話的時候，我主動向他介紹了自己。”
他現在還記得，老院長得知真相時，那種恐懼和害怕的表情。
想起來就覺得非常有趣。
寧染驚訝的看着方朔。
面前的男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可那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狠厲，陰沉，卻是寧染第一次見到。
就好像之前認識的方朔，是表面的一個僞裝，現在所呈現的，才是真實的他。
方朔又敲了敲老院長呼吸機，繼續說，“你看，我已經成功的邁出了復仇的第一步。那麼，寧染，你會在接下來的復仇計劃中，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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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寧染看向方朔的眼睛。
她堅定的說，“會。”
十足的惡人不會被救贖，他們最終的歸宿就是地獄！
她一定會和方朔一起，讓所有傷害他們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
寧染和方朔在醫院裏談了很久，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夕陽的餘暉灑在初秋的天氣下，落葉飄散，滿城微黃。
寧染一擡眼，發現醫院的大門口站着兩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着黑色的風衣，修長挺拔，氣質矜貴。
另一個穿着駝色的夾克，時不時的靠在旁邊的大樹上，黃色的頭髮在秋風中來回擺動。
寧染覺得很奇怪。
這倆人怎麼那麼像顧斯昂和楚亦良？
念頭一落，前面的兩人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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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們！
顧斯昂當然也看見了寧染。
只是，旁邊的方朔很明顯，也很刺眼。
寧染和這男人從上午就在一起，現在已經是傍晚。
他們做什麼了？
不由地，顧斯昂眼中多了幾分敵意。
寧染渾然不覺，驚訝的跑過去問，“顧斯昂，你怎麼在這裏？”
顧斯昂看向寧染的眼神，不自覺變得溫柔放鬆，“路過。”
“噗嗤！”
楚亦良沒忍住，笑出聲音。
還路過！
這藉口找的，還不如不找呢！
是誰大上午的風風火火的跑過來，連午飯都沒吃！
來到之後，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寧染在哪裏，火急火燎地打電話讓董書查方朔的車牌號，才查到醫院這裏。
關鍵是都到大門口了，又不肯進，就在這裏巴巴的等着。
像個剛談戀愛的小年輕似的，哪裏還有顧大總裁的樣子！
顧斯昂睨了楚亦良一眼。
楚亦良立刻捂住嘴巴噤聲，表示自己不敢笑了。
寧染沒太注意兩人的互動，拉起顧斯昂的手說，“我要正式向你們介紹一個人。”
顧斯昂的大手被女孩的小手捏着，剛才還有些酸澀的胸口漸漸舒展。
他問，“介紹誰？”
楚亦良也好奇地探過頭來。
寧染把手伸向方朔，說，“方朔，方醫生。”
楚亦良不以爲意，“方朔大家都認識啊，有什麼好介紹的？”
顧斯昂也微微皺眉，不太懂寧染話裏的意思。
寧染又笑着說，“方朔也是我在紅心福利院的小夥伴。”
“紅心福利院？小夥伴？”
楚亦良差點跳起來，“方朔也是從紅心福利院裏出來的？”
就連顧斯昂也驚訝地看向方朔。
方朔向兩人微微頷首，“是的，我和寧染一樣，都在紅心福利院裏長大。”
“……”
顧斯昂的臉色變了。
所以，現在寧染和方朔不僅是朋友，還有青梅竹馬，患難與共的情分？
楚亦良也抹了把臉，有點後怕：方朔竟然是紅心福利院裏出來的孩子！可這人同時也是聖密斯醫院的醫生，王維善女兒的男朋友！
好傢伙！
藏的夠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