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如有一道悶雷炸開,讓江凝晚腦子一嗡。
皇上根本不是衝她來的。
只是藉着她與驚鴻閣的關係,搜查楚王府。
是衝着楚王去的。
這時皇上又朝門外喊道:“海德鴻,把楚王和聞禮也請來吧,上茶!”
說着,目光掃過她們兩人,“起來坐。”
“搜查需要時間,你們就在這兒陪朕看看歌舞。”
隨後還把香穗給叫了進來。
秦霜遲和秦聞禮也很快到了,兩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自己妻子,而後上前坐下。
陪皇上喝茶欣賞歌舞。
都沉默着,各懷心思。
不光是他們幾個,行宮出口都被封鎖,任何人不得外出。
尤其是江舟野、凌家兄妹和裴尋枝,都有專人盯着他們一舉一動,就怕他們回去通風報信,轉移東西。
這一回搜查楚王府,是一定要搜出來些東西的。
……
行宮裏的動靜,秦承乾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打聽才知道父皇在寢殿內大發雷霆。
這時江溪如正好外出回來。
滿面春風的樣子。
秦承乾心中不悅,“你又去見謝永安了?”
江溪如並不否認,淡淡一笑,提起手中食盒,“這是四皇子讓人做的點心,聽說是大炎的特色,殿下品嚐品嚐?”
說着她便將食盒放到桌上打開。
爲秦承乾取了一塊,還倒上一杯茶水。
這從容的動作,卻叫秦承乾心中生出無名火,“誰允許你天天主動跑去見他的?”
江溪如愕然。
怔愣問道:“殿下把我送給四皇子,不就是讓我爲殿下分憂嗎?”
“昨夜我找過四皇子之後,他今日就出手了,驚鴻閣是個情報組織,江凝晚牽涉其中,涉嫌情報交易,這是通敵之罪。”
“皇上已經派秦北荒去搜查楚王府了,整個行宮不得進出,現在只等搜查結果了。”
“江凝晚和楚王,與秦北荒的關係,不說血海深仇,那也是勢同水火,他一定會盡心盡力地搜查,絕不會包庇的。”
“楚王要造反,府裏不可能一點證據都沒有。”
“不過是藏得嚴實與否。”
“皇上下令了,必須要查出點東西,秦北荒才能交差。”
“殿下,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江溪如一番話,讓秦承乾無話可說。
這的確是他想要的,可怎麼聽起來就那麼不對勁。
秦承乾心中憋悶,坐下喝了口茶。
江溪如笑了笑,也坐下品嚐糕點,眉眼裏都帶着笑意,讚賞點頭,“四皇子說的果然沒錯,這點心甜而不膩帶着清香。”
“殿下,你不嚐嚐嗎?”
秦承乾掃了一眼,有些煩悶,“沒胃口!”
江溪如也不強求,吃完後將整盒都收了起來。
秦承乾皺眉不悅,“拿哪兒去?”
“殿下不吃,我拿去給大家分一分。”
說完便又離開了房間。
也是江溪如出門的那一刻,頭上黑髮間一抹溫潤的光泛過,秦承乾才一下子留意到她頭上那支簪子。
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之物,江溪如何時有如此貴重的簪子?
越想心中越是煩悶,又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
寢殿內的歌舞持續到了深夜。
香穗跳累了便換其他舞姬。
除了皇帝,所有人都如坐鍼氈。
交換眼神也只敢悄悄的,怕被皇上發現,更多時候只能呆呆地跟着欣賞歌舞。
雖然歌舞讓人犯困,但始終懸着的心七上八下的,睡意全無。
江凝晚心裏也忐忑極了,不知道秦北荒會在楚王府裏搜出些什麼來。
入夜後就連皇上也連喝了不少茶提神。
就這樣硬生生等到秦北荒回來覆命。
歌舞停止,房間裏恢復寂靜與嚴肅。
“查到什麼了?”皇上此刻毫不犯困。
秦北荒目光復雜地看了江凝晚一眼,江凝晚眉頭緊鎖,心裏七上八下的。
“回稟皇上,臣從楚王府搜出了些賬本和契約,其中的確有與驚鴻閣交易的契約。”
秦北荒從懷中取出東西,恭敬遞上前。
此話一出,秦聞禮都擔憂了起來。
皇上接過來看了一眼後,便翻開了賬本,眉頭逐漸緊鎖。
“這賬本是從哪裏找到的?”
秦北荒答道:“牆裏。”
聽到這話,秦霜遲心中忐忑,不安地看了江凝晚一眼。
江凝晚立刻撲通一聲跪下,“皇上恕罪!”
皇上面容不驚,繼續翻看賬本,看完之後緩緩放下。
“何罪之有?”
江凝晚低着頭說:“臣說謊了,凌家給臣的鋪子,不止幾個。”
“臣私下在做生意。”
她這話便是認下了這賬本是她的。
秦霜遲聽着這話,心中困惑,這是千秋商行的賬?那北地和雲鶴商行的賬呢?
正想着,皇上又翻開了另一個賬本。
寂靜中,大家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看完後,皇上沉默着放下了賬本。
似乎是有些失望。
但卻又忽然一笑,“江凝晚,朕果然沒看錯你!”
“雖然你私下經營生意,但我朝也沒有律令禁止朝廷官員不能做生意,你不必遮掩。”
“至於和驚鴻閣生意上的交易,沒有涉及朝廷機密,朕也就不追究了。”
說罷,把那一疊賬本都遞迴給了江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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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連忙接下,“謝皇上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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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遲感到不解,秦北荒搜查了楚王府,就查出來這點東西?
“平身吧。”
得了准許,江凝晚起身回到座位,也是這時與秦霜遲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一刻秦霜遲一下就明白了,江凝晚早有準備。
而後皇上語氣沉重開口:“謝漣漪,現在說說你的事情吧。”
話音剛落,秦聞禮便迫不及待上前跪下,“求父皇寬恕!”
皇上當即便怒了,“你急什麼!你知道她幹了些什麼嗎?她是驚鴻閣的東家,驚鴻閣專門打探朝廷情報!”
秦聞禮聽完雖震驚,但仍舊着急爲謝漣漪辯解:“父皇,漣漪她從前也是受命於人,現在成了兒臣的妻子,心便是向着兒臣的,絕不會做任何對大寧不利的事情!”
沈瀲意震驚萬分。
冷聲道:“驚鴻閣的事情,三殿下從不知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還請皇上不要遷怒於他!”
也是此刻,秦聞禮才知道沈瀲意爲何躲着他。
是怕驚鴻閣的事情敗露,牽連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