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爲難:“姑娘,我,我家裏離不開人。”
李冬再次把紅糖往她面前遞去:“您陪我找到熟人後就回來,我和她談,您看可以嗎?”
婦人這才同意:“好,我這就帶你去。”
婦人把李冬帶去了供銷社門市部的菸酒櫃檯:“雪梅,這是我家遠房侄女,馬上就要結婚了,想買些次品布,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雪梅打量了一眼穿着土氣的李冬,眼裏有着不屑:“買多少?買一點的話,我可不張那嘴。”
李冬輕推臉色有些難堪的婦人:“阿姨,你先回家,這裏交給我。”
婦人本就着急家裏的裁縫店,而且李冬也說來找了熟人就行,也就順勢離開了。
等婦人離開了,李冬才從衣兜裏‘拿’出二十塊錢,放在櫃檯上,
“妹子,給我拿兩瓶茅臺和兩包大前門,剩下的給妹子買雞蛋糕吃,我想要買五匹布。”
茅臺酒八塊一瓶,大前門0.35元,還能剩下3.30元。
雪梅的眼睛亮了,但是:“茅臺酒要批條,香菸要票。”
李冬看了她一眼,伸手要拿回錢,被雪梅按住了:“批條我去給你開,煙票我有,兩毛錢一張。”
李冬的嘴角勾起:“那就麻煩妹子了。”
“不客氣。”
雪梅低聲說:“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很多東西,就算沒有票,也可以用錢換票。一看你就比我小,我今年都二十一了。”
李冬如善從流:“謝謝雪梅姐。”
雪梅擺擺手,走出櫃檯:“你等一下。”
李冬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市部角落的門內。
過了十多分鐘,雪梅又從那門進來了,手上拿着兩張紙條。
她把其中一張交給李冬:“這是布的批條,你拿好。這是茅臺酒的批條,我給你開票,你去收款臺交錢。”
李冬接了紙條,只見上面寫着準售布料五匹,有落款,有紅色公章。
她對雪梅露出真誠的笑容:“謝謝雪梅姐。”
“不客氣。”
雪梅低頭開票,三聯票開好後,連同李冬那二十塊錢,和她手上的批條,以及兩張煙票一起給了李冬,
“去那邊,大門邊的那個被柵欄單獨圈起來的小櫃檯。”
李冬交了錢,拿回兩聯票和找零,一起給了雪梅。
雪梅把顧客聯給了李冬,再把已經用麻繩捆綁好的兩瓶茅臺和兩包大前門放在櫃檯上:“你就這麼拿着嗎?”
李冬把香菸裝進衣兜,拎着茅臺酒上的麻繩:“就這麼拿着。”
雪梅走出櫃檯:“那我帶你去倉庫,到那邊找到人後,我就回來看櫃檯了。”
“辛苦雪梅姐了。”
“沒事,下次有事再來找我。”
“嗯嗯,一定還會再來麻煩雪梅姐的。”
出了供銷社大門,往北走了一百多米,左拐進入水利局。
水利局與中醫院的家屬區僅一牆之隔。
爲了方便抄近道,這堵牆被開了一條門。
穿過中醫院院的家屬區和門診部,就是另一條馬路。
馬路斜對面的一個大院子裏,十幾個高大的倉庫矗立着。
院子的大門口,有一個傳達室,裏面有幾個男人圍坐在唯一的一張牀上玩牌。
“小張!”
雪梅一聲大喊,把玩牌的人給嚇了一跳。
幾個人一起擡頭看過來,見是雪梅後,齊齊伸手點着她。
然後一個青年被推了出來:“馬雪梅,你來做什麼?”
馬雪梅指着自己身邊揹着一只手的李冬:“有人買布,曹主任叫我帶來找你,我已經把人給帶來了,你負責吧,我走了。”
馬雪梅說完,就對李冬揮揮手走了。
李冬把批條交給青年,趁青年看批條時,背在身後的酒,送進了超市空間。
青年看了批條,問道:“真買五匹?”
青年的語氣有些硬,李冬用力點頭:“是的,有棉花嗎?”
青年的態度軟和了些:“有兩袋髒籽棉,太難揪了,三十塊錢一袋。”
一袋籽棉大約是八十公斤,按照10:3的比例,兩袋能出一百斤皮棉了。
皮棉是1.25一斤。
可是棉花髒了,很難揪。坐着半天不動彈,也揪不了幾斤,難怪才賣三十塊錢一袋。
“兩袋籽棉我都要了!”
李冬的話,讓青年皺眉:“你怎麼拉走?一袋一百多斤。”
李冬擺手:“先選好東西,搬擡到這大門口,我再去找車。”
傳達室跑出一箇中年男人:“我家有板車,拉到哪裏去?”
有板車更好了,從倉庫門口就能給拉出來。
李冬指着院子大門外:“供銷社門市部對面那個陡坡巷子知道吧?就在那巷子口卸下就行了。”
她去供銷社時就觀察好了,那條巷子特別窄,還是個陡下坡,在裏面做點小動作,很難讓人注意到。
中年男人點頭:“知道,一塊錢。”
李冬同意了這個價格。
他忙往外跑:“我去拉車,再去棉紡倉庫找你。”
李冬跟着青年到了最後一排倉庫。
打開倉庫門,青年擡手指向左邊:“你挑吧,我在門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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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進了倉庫,就知道青年不願意進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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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物的黴味混雜着灰塵味,太嗆了。
倉庫左邊,堆放着幾堆被分了類的布匹。
一些布匹外面還嚴重褪了色,不知道是存了多少年的次品了。
李冬邊挑邊‘收’。
花棉布、白棉布、條棉布、斜紋布,各‘收’了五匹,挑出了三匹。
滌卡布和燈芯絨,看起來比較少,李冬各‘收’了三匹,同樣挑出了兩匹。
五匹布搬出倉庫,那青年看了眼,就報價,
“棉布是十二塊錢一匹,滌卡布和燈芯絨是二十四塊錢一匹,一共是84元,加上籽棉總共144元。”
李冬從衣兜裏‘拿’錢跑去與傳達室並排的收款室結賬,又得了一張顧客聯。
那中年男人拉了板車過來了,板車直接推進倉庫。
李冬和中年男人用力很大的力氣,才擡起左邊牆角的兩袋籽棉放到車上。
青年只是冷眼看着,並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
等到門口的布匹搬上了板車後,青年鎖了倉庫門,就離開了。
李冬鬆口氣,做小偷,她可真是第一次。
這次跟着板車走,就不能抄近道了,老老實實跟着板車走大馬路。
路邊一個痞氣的男人,一腳踩在地上,一腳踩在自行車腳踏上,看到馬路對面的李冬,對身邊穿着風衣的男子說,
“老大,我看到那天的那個胖女人了,要不要去攔住她?”
男子問:“在哪裏?”
痞氣男人指着對面:“對面的板車邊上。”
男子只看到壯實的背影:“要是你不想下次生意了,就去攔。”
痞氣男人道:“老大覺得她還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