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謠言起於謀者

發佈時間: 2025-04-17 09: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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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二叔二嬸迫不及待往秦姝身上潑髒水的樣子,看來程家已經向二叔透露過,想與秦姝熱孝成親的想法。

昨夜劉寶財出現在秦姝院子裏,他們不一定非要劉寶財對秦姝做什麼。

或許,漕幫大哥的這頓打,還正合他們心意。

那一千兩銀子,換一頓老拳。

挺值的!

天未過午,春嬤嬤就臉色煞白找到了秦姝,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出事了。”

秦姝垂着頭往聚寶盆裏扔紙錢,火光映在她的臉上,像一塊染了晚霞的白玉。

她漫不經心回道:“外面傳言,昨夜劉寶財夜闖秦小姐閨房,秦小姐清白之身被侮?”

春嬤嬤頓時愣住了,接着兩眼溢淚,“小姐都知道了?這些天殺的,亂傳謠言也不怕爛了舌頭……”

秦姝輕輕拍了拍春嬤嬤的手。

示意她稍安勿躁。

今日這個謠言一出來,就更證明了昨夜劉寶財的出現,就是西府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與前世劉寶財在秦姝如廁時闖進去有異曲同工之妙。

目的就是爲了敗壞秦姝的名聲。

如果秦姝去質問秦景昌,秦景昌正好有理由反駁:昨夜二嬸爲了秦姝清白着想,本不想把事情鬧大。

劉蔚然說自己哥哥去討要血玉鐲,也是爲了保全秦姝名聲。

是秦姝自己不依不饒,非要將劉寶財送官。

如果是前世的秦姝,恐怕此時早已慌了神。

但是這一輩子嘛……

清白算什麼?

能吃嗎?

在好事者口口相傳中,不等天黑,謠言已經變成了:秦姝早對劉家大公子情有獨衷,兩人之間早已有了首尾。

因爲秦姝父母亡故,劉寶財不放心秦姝,深夜前往秦府探望。

卻被漕幫幫主留下的人,當作偷東西的蟊賊痛打一頓。

秦姝夜會情郎,面上過不去,不好出面講情,只好由着二叔將自己的親侄兒送進了府衙。

劉嬤嬤和春嬤嬤看着秦姝欲言又止。

但見自家小姐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又不知該如何勸起。

謠言起於謀者,興於愚者。

卻未必會止於智者。

受謠言所困,才會被謠言所傷。

她越是不被謠言所影響,背後傳播謠言的人才越是坐立難安。

整整一個下晌,二嬸劉迎花不斷出現在靈堂門口,幾次想要開口,又被秦姝岔開話題去。

那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就連神經大條的秦寶怡都發現了不對勁。

她不悅地看着自己孃親,道:“娘,你這來來去去的,到底有什麼事嘛?”

劉迎花看看秦姝。

秦姝垂眸,繼續爲爹孃燒紙錢,連個眼神都欠奉。

見秦姝始終不搭茬,劉迎花只好沉沉嘆了口氣,作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用力跺跺腳,走了出去。

秦寶怡好奇地問,“我娘怎麼了?”

秦姝面無表情搖頭,“不知。”

用過晚食,劉迎花又急匆匆朝秦姝走了過來。

不等她走近,秦姝擡手捂着嘴,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扶着小杏的手回了院子。

第二日出殯。

秦姝讓春嬤嬤將孃親在世時常佩戴的首飾選了數十件,又將爹爹最愛的檀香木算盤和收藏的筆墨紙硯,在二叔二嬸心疼到滴血的注視下,放進爹孃的棺木內。

以及他們常用的茶盞瓷器、常穿的衣裳、時興的綢緞布匹……

都挑了一些,做爲陪葬品。

還有孃親喜歡的胭脂、愛吃的點心;

爹爹經常把玩的玉器玩件、腰間常佩的寶劍……

這一天,秦姝哭暈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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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殯的路上,是劉嬤嬤和春嬤嬤使了力氣拖着她,一路跟着爹孃的靈柩出了城。

兩具棺木隨着太陽隱入天邊,緩緩落入墓穴。

接下來的一個月,秦景元與妻左氏的牌位將會供於靈堂內。

秦姝和秦安泰早晚焚香燒紙磕頭。

一個月後,牌位才會移入秦氏祠堂。

出殯的第二天,程府派了一位有臉面的管事嬤嬤過來。

嬤嬤姓袁。

到了秦府後,給秦景元夫婦的靈位上了香。

上過香,袁嬤嬤拉着秦姝的手,說了一些節哀、保重的場面話。

臨走時,從隨侍的丫頭手裏取過一只錦盒,從裏面取出一只鐲子,戴在秦姝的手腕上。

送走了袁嬤嬤,劉迎花剛轉頭對秦姝喚了一聲“侄女兒”。

秦姝立刻將手指按在太陽穴上,無比虛弱地道:“二嬸,請恕侄女兒無禮。侄女兒這頭,疼得着實厲害,先回去躺躺,稍後再來給二嬸請安。”

說完,也不等劉迎花說話,扶着小杏的手就回了院子。

直到她的身影出了小角門,劉迎花才拉下臉,朝着秦姝離開的方向使勁“呸”了一口,道:“下踐胚子!”

秦景昌從靈堂出來,走到劉迎花身邊朝她使了個眼色,道:“回去!”

劉迎花神情一喜,連忙跟着秦景昌回了西府。

秦景昌接過妾室冰清遞過來的茶,不動聲色摸了冰清的手一把,道:“行了,你先出去。”

冰清知道老爺有話要跟太太說,連忙乖巧地福了福身子。

臨行前還朝他使了一個兩人都明白的眼色。

劉迎花也遣退了屋裏其他服侍的丫頭。

她歪着身子傾向秦景昌,愁眉不展道:“老爺,那個死丫頭,現在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妾身留……”

秦景昌慢悠悠撥了撥茶蓋兒,輕輕抿了口茶,道:“沒了大哥大嫂,我就是她嫡親的長輩。與程府的婚事,不需要她點頭。”

“老爺當真要把她嫁進程府?”

劉迎花有些急,脖子都伸長了。

秦景昌瞥了老妻一眼,嫌棄道:“就算她想嫁,程府現在還想娶嗎?要不是……”

他壓低了聲音,道:“要不是爲了那份價值不菲的嫁妝,這會子只怕退婚書都到府裏了。”

劉迎花忍不住一笑,“老爺真是聰明。那死丫頭這回,算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說着,她眉頭又是一皺,“不過看程府的樣子,這婚事,還是做數的。”

秦景昌不屑地冷哼一聲,頗爲自得地抖了抖袖子,道:“你去,準備一份禮,我到程大人府上去一趟。”

劉迎花眼睛一亮,“老爺是去?”

秦景昌眼神朝外一斜,“寶財不還在府衙關着呢嗎?”

劉迎花恍然大悟,豎起一根大拇指,由衷誇讚道:“老爺這一計,真是一箭三雕啊!”

怪不得當初明知那個死丫頭院裏住着漕幫的人,老爺還讓寶財去爬牆頭。

秦景昌得意,“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