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想我回去嗎”
你甚至大發雷霆的不讓我跟你的家人有任何接觸。
“我是不想。”他蹙了蹙眉,反問道,“冷煙若,你想回去嗎”
那像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試探。
“我不是我的家,我回不回去,都沒有什麼意義。”事實上,怎麼會不想,不過,她上次跟江浩提出一次去看姐姐的那部影片,後來又找了江浩一次,江浩卻推說忙。
便不了了之了。
“是,沒有意義。連我自己都覺得回去沒有什麼意義。”江墨冷嘲道,乜斜着眼,“有時候親情就是這般奇怪。哼。”
“奇怪”
她從江墨的眼中看到了疏離。
“是,奇怪,奇怪的很。”
她搖頭,“不奇怪,有親人總比沒有親人好。江墨,哪天,你失去親人了,便知道了。不過,這話,我本也不該說。有誰想失去親人呢”
江墨靜默,半晌不說話,深深目光定格在冷煙若的臉上。
見他不說話,她偏過頭,“我說的錯了嗎江先生。”
“人與人都是不一樣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頭沒有半分溫情,像是,像是融入了萬年飛雪,冰冷的很。
冷煙若若有所思,思忖片刻,道,“江先生,要是,我是說假如,你的親人也失去了你會怎麼樣”
如果,我把江浩親自送進牢裏,如果,我讓江家身敗名裂,你會怎麼樣
你會恨我嗎
你應該會恨我吧。
不過,我是不在乎的,不管你恨不恨。
“沒有假如。人都是要死的。”他淡淡的回。
“嗯,你說的對。都是要死的。”
所以,我姐姐,死的也是這般理所當然嗎
她沒想追究下去,也不欲問下去,有些問題再問,也是沒有意義的。
江家大門外,他忽的去牽她的手。
“江墨”她一驚,眼露意外。
“我們是夫妻,這很正常。”
“你要我們演”
“不,這不是演。”他伸手,推開大門,攬着她進去。
這不是演,冷煙若,我們本就是夫妻。
江奶奶對冷煙若左右看看,乾枯的雙眼裏,瞧不出多大的喜悅,嘴角倒是彎起來打趣道,“江墨,你這媳婦,上次我就沒看到,這次終於瞧見了。長得真漂亮。”
“嗯,她也就是長得好看點。”江墨瞥了冷煙若一樣,清清淡淡的回。這話倒像是他全然只看中了她一張臉似的。
江奶奶樂呵呵的笑了,又朝冷煙若問候了幾句,擡着下巴對江墨道,“江墨,上去看看吧,你媽媽這次是真傷心了。我正好和煙若說幾句話。”
江墨沉了臉色,自然知道這真傷心是什麼意思,他的母親這些年裏,也不知道有多少回真傷心。
大約,這心已是傷痕累累,剩下的不過是麻木。
他沒想去,也不願做這無畏的安慰。
如果安慰可行,這些年,也便不會這個樣子。
“奶奶,您有什麼話要對煙若說,難道我還聽不得”
“女人家的話,男人可不能聽。”江奶奶道。
冷
煙若輕輕的推了推江墨,“江墨上樓去看看吧。”她把手從江墨的手心裏抽出來,再擡眼看江墨上樓。
掌心的溫度消失的厲害。
收回目光,心裏忽的起了一層不安。
她從江奶奶的眼裏看出了冷漠,這冷漠和初遇江墨時那眼裏的冷漠一個樣子,冷漠裏又夾雜了一點厭惡。
江墨的身影轉了角,不見了,江奶奶面上的笑意也跟着不見了。
“站着幹什麼,冷小姐。”
冷小姐,真是疏遠的稱呼。
“奶奶。”
“冷小姐和當年的某個人很像。”
“嗯”眸光微動,她自是明白了,這股子敵意,“是冷菲兒小姐嗎”
“你知道”
“嗯,阿姨和我說過了。”
“阿姨。”江奶奶精準的抓住了她這個稱呼,“哪個阿姨”
她方才知道自己的口誤,倒也算不得口誤,她向來都叫蘇玉婉爲阿姨,“是媽媽。媽媽告訴過我。”
江奶奶端起了面前的茶,徐徐的吹着,又喝了一小口,從脣邊抿出了一點冰冷的笑意,“原來是這樣。你和我孫兒的感情也不過是這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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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煙若總算知道江墨像誰了。
不像江浩,也不像蘇玉婉,原是像這個面色冷鬱的江奶奶。
即使笑,也依然叫人覺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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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慌不忙了,跟着清淺的笑,“我習慣了開口叫江教授,還有阿姨。一時也改不了口。”
江奶奶勾笑,不說話,眼裏是打量,是審視。
冷煙若安靜的坐着,垂下眼瞼,“是,我和江墨,感情是不大好。他啊,沒那麼喜歡我。他娶我,像是一場遊戲。我參與了這場遊戲,現在卻退出不得。所以,只好,跟着他走。”
“他要是玩遊戲,你呢你也是玩遊戲”
“沒,我不想玩。”
我一開始就沒考慮到江墨這個因素。不過是想着來江家,想着接近江浩。誰知道江墨會插在其中,像一顆誤入的棋子,擾了所有的局。
他與她。
莫名的糾纏在一起。
“我可沒從你眼中看出真心。”江奶奶直言。
她忽的緊張起來,緊張裏覺察到一絲危機,只好逼出一點笑,面上淡淡,嘆了一口氣,“我沒圖什麼。我也不知道江墨圖什麼。奶奶,你和我說這些,是爲了讓我和江墨離婚嗎”
江奶奶笑了起來,笑出了聲,蒼老了手掌拍了兩下椅子背,“冷小姐,你挺好。跟那個冷菲兒不一樣。光是這點就挺好。冷小姐,我奉勸你一句。要抽身早點抽身。再晚了,傷的不知道是誰的心。你說遊戲,輸的一方”她沒說下去。
蘇玉婉就在房間裏整理衣服,她從衣櫃裏丟出一件件的衣服,轉眼,地上已是狼藉一片。
“媽。”江墨靠在門沿上輕輕喚道。
蘇玉婉似是沒聽見,再抽出一件襯衫,放在鼻子尖嗅嗅,嗅到了什麼異味,皺了眉,再氣急敗壞的扔到了地上。
“媽,你該扔的不是衣服。是人。”
沾了別的女人味道的衣服扔了又怎麼樣,人終究還是會往外跑,帶回來的只會是另一種香水味。
衣服,扔不完。
蘇玉婉終於轉過了身,憤憤道,“我能把你爸扔了嗎我到死都要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