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萬籟俱寂。
顧卿宸從伯爵府出來後,心煩意亂的跑去借酒澆愁。
想不到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卻回不去了。
他坐着武侯車,見小廝叫門無果,親自上前用力的拍打着硃紅漆大門,高喊道:
“開門,快點把門打開,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這時,從門縫中傳來一道老嬤嬤的冷漠回答:
“我家姑娘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府上。”
顧卿宸見區區的奴僕,居然敢拿着雞毛當令箭,呵斥道:
“你這個下踐胚子,少拿你家主子說事。
我可是堂堂的侯爺,你竟敢把我關在門外,是活膩了嗎?”
老嬤嬤面不改色的回答:
“侯爺,奴婢也是秉公辦事,還請侯爺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顧卿宸被嗆聲到,藉着酒勁,質問道:
“你家主子大半夜的又在作什麼妖?
她一個婦道人家,還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快點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要砸門了。”
這時,寂靜的大街上,傳來了陣陣凌亂的腳步聲。
官府的差役們手提大紅燈籠,匆匆的趕至侯爵府大門前。
原本昏暗的大街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般透亮。
顧卿宸被眼前這種陣仗驚到了,當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前,從車上走下來一道身穿官服,英姿颯爽的身影,來者正是大理寺少卿溫玉生。
這麼晚了,怎麼會驚動官府中人,親自蒞臨侯爵府門前?
溫玉生一眼便認出顧卿宸,雙手抱拳作揖道:
“鎮軍大將軍,今晚來府上多有叨擾,屬實是有要事前來查案,還望侯爵府多多配合。”
顧卿宸滿頭霧水,徹底醒酒了,狐疑道:
“溫大人,是出什麼事了嗎?”
溫玉生笑而不語,轉臉看向一旁的差役上前敲門示意。
守門的老嬤嬤一聽是官府的人到了,二話不說便打開了大門,畢恭畢敬的跪下行禮。
“奴婢參見溫大人,我家姑娘早有交代,讓奴婢領溫大人前往青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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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宸整個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宋晚銀到底在耍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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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生一聲令下,差役們嚴肅的進入府內,府上的氣氛緊張而壓抑,奴僕們戰戰兢兢的跪了滿地,不敢擡頭直視。
從驚動官府這種大陣仗來看,每個人心知肚明,想必府中又要出大事了。
青竹苑中,莊嬤嬤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懇求太夫人出手相救。
“請太夫人明察,奴婢自十六歲便伺候在你的身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侍奉了你幾十年。
夫人不僅冤枉奴婢,還要將奴婢處死,分明就是不把你這個婆母放在眼裏。
現在夫人敢對奴婢下手,將來她指不定要對你起歹心。
太夫人,侯爵府說到底還是你當家做主。
你總不能坐視不管,讓夫人爲所欲爲,攪得府中不得安寧啊!”
莊嬤嬤字字句句,一針見血,說中太夫人的心坎裏了。
太夫人的臉色驟變,一想到這段時日,府中捉襟見肘。
二房不僅名下的商鋪沒了,而且三房的兒子也沒能保住,這一切全都是拜宋晚銀所賜。
要是她再這樣放任宋晚銀下去,現在都敢對自己身邊的老嬤嬤下手,將來指不定還要怎麼對付整個侯爵府。
侯爵府這幾代人辛苦打拼下來的基業,總不能全都拱手讓人了。
太夫人嚴聲厲色道:
“宋晚銀,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莊嬤嬤伺候了我大半輩子,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裏最清楚。
我和你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我都不曾對你身邊那些不懂規矩的奴僕懲罰過。
你又怎敢對我身邊的老嬤嬤下此毒手?”
宋晚銀見她被豬油矇蔽了心,神情如常道:
“婆母,此人並不是真正的莊嬤嬤,至於她爲什麼長得跟莊嬤嬤一模一樣,這其中定有蹊蹺之處。”
太夫人怒形於色的斥責道:
“真是一派胡言,宋晚銀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這種兒戲之言,你騙騙小孩子還差不多。
我雖然老了,但心不老,你用不着哄騙糊弄我。”
桂嬤嬤也忍不住附和連連道:
“夫人,你這招殺雞儆猴,不知是對太夫人不滿,還是對整個侯爵府不滿。
你雖說是主子,但欺負一個土埋半截的老嬤嬤,屬實有些勝之不武了。
這要是傳揚出去,別人該以何種眼光來看待堂堂的前太尉府嫡女呢?”
衛嬤嬤見她敢跟自家主子唱反調,上前便“啪啪啪”的掌摑她好幾下,怒斥道:
“主子們說話,哪有你這個老潑皮插話的餘地?
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巴!”
桂嬤嬤的半張臉又紅又腫,火辣辣的刺痛,見她居然敢當着太夫人的面掌摑自己,氣急敗壞的怒罵道:
“你這個倚老賣老的醃瓚貨,太夫人還沒發話,你居然敢動手打我?
看我不打爛你的這張老臉!”
太夫人見她們要動起手來,氣結於心,用力的把木鳩杖杵了杵地:
“住手,一羣沒規矩的蠢貨。”
桂嬤嬤和衛嬤嬤就像是兩只鬥雞,虎視眈眈的瞪着彼此,隨時準備大幹一架。
太夫人痛心疾首道:
“宋晚銀,既然你說莊嬤嬤是假的,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來。
否則,你就是草芥人命,我要上京城,告御狀。”
這時,苑外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證據來了,真正的莊嬤嬤在這裏。”
隨着差役們手提燈籠,帶着佩劍涌入青竹苑,很快便上前將那名刺客壓制住。
溫玉生負手而來,那一瞬間,彷彿自帶光環,像一顆行星般耀眼。
“小師妹,好久不見,你這氣色最近恢復的還不錯。”
宋晚銀見他來了,大吃一驚,原本她是找白紹波前去打探,真正莊嬤嬤的行蹤下落。
想不到,居然會驚動官府,這三更半夜讓溫師哥親自找來侯爵府上了。
宋晚銀立刻起身相迎,福身行禮道:
“溫師哥,你怎麼來了?”
溫玉生在學生時期,拜入父親的門下,算是父親的得意門生之一。
他向來足智多謀,心懷大義,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執法態度,幫很多無辜的受害者伸冤,被百姓們譽爲第一清官。
溫玉生連忙讓她不必多禮,神情嚴肅道:
“本來我正在伏案查卷,後來聽聞差役來報,說是門前莫名其妙的多了具屍體。
那具屍體看起來死了有一年左右了,根據查驗,那具屍體是侯爵府的人。
我想着最近侯爵府上不太平,十分擔心你的處境,便親自前來審問一番。”
太夫人踉蹌着後退幾步,嘴皮子哆嗦道:
“溫大人,依你之言,你是有確鑿的證據了?”
溫玉生一聲令下道:
“來人,把莊嬤嬤的屍體擡進來,也好讓太夫人認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