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娘美滋滋地回到家，就捱了丈夫一頓揍，藏在胸口的錢也被摸走了，她哭天喊地說錢是她借的，準備去找李大寶學手藝的。
李進安還數了一遍，確定一分不少後裝進自己的兜裏，
“美麗早就跑來告訴我了，說你準備獨吞這錢，你打算叫燕子長大了去找大寶免費學，你現在學了還得辛苦去掙錢，又不該你這個女人養家。”
李燕娘咬牙切齒，這許桂香也太不是東西了！前腳給了她錢，後腳就叫李美麗來告狀，害得她捱揍不說，剛到手錢還沒了。
許桂香，你給我等着！
……
李進安哼着小曲出門去了，他的錢可不能收在家裏，否則都會被這個臭娘們給花了或者弄回孃家去了。
他所謂的收錢，就是明目張膽地去李家，叫李冬幫他收着，“大寶，我這個人沒多大出息，這錢你就當替燕子收着的，到時候給她姐妹倆各30，給她弟弟40。”
李冬意外地望着李進安，“你不怕我貪污了？”
“不可能。”
李進安搖頭，“你還看不上這點錢。就衝燕子一心幫你，你也不可能不替她多想一分，我家燕子能得你照顧，我很放心。”
李進安又哼着小曲回家了，見自家懶媳婦躺牀上了，他又想揍人了，“整理一下東西，明天一早回去看老丈人去。”
“不回去了。錢都被你哪去了。”
“不回正好，我還不稀罕去呢。”
“回，我去整理東西。”
李燕娘猛的起身，不回怎麼行呢？自家男人做了計分員後，她在孃家地位蹭蹭的漲。今天本該回的，可是因爲李大寶的話，牛坳的媳婦都默契的延遲一天回孃家。
……
初三上午，李冬又趕走了一批想佔便宜的社員，等餘老二騎三輪車來接時，連中飯都不吃，就帶上李爺爺李奶奶先回竹城了。
留下善後的賀明帆，直接關上李家門，叫林一四個男娃整理東西，等着餘老二第二趟來接。
初四，黨校院子裏來了五個人，王家兩兄弟、徐家兩兄弟和林忘。
李冬帶着邵海燕和陀螺一起教學。
陀螺和邵海燕結婚三天回門後，就住進了賀家。
他家那搖搖欲墜的院子，他們大嫂說修了也不值得，叫他們住進賀家幫忙做事，先給他們兩口子一個月100塊的工錢，後面有合適的工作，再派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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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把蒸腸粉、蒸米線、捲餅和肉夾饃都教了出去。任何一樣單獨擺個攤位都能支撐起來了，如果開小飯館，算上涼皮麻辣燙這些品種也足夠了。
王家和徐家兄弟不客氣地學了，林忘緊張地擺手，“我就學一樣。”
王老大拍着他的肩膀，“你不瞭解大寶。大寶要錢，那是測試人心，我們一分錢沒給，全憑臉皮厚，哈哈哈哈。”
徐家兄弟拽着他上前學習，“別耽誤時間，早學會早去掙錢。”
學了兩天，李冬還讓五個人跟着高家去擺了幾天攤子才回去。
王永林媳婦和徐躍春的媳婦拎着大公雞和雞蛋來感謝，說等掙到錢了，一定把學費給補上。
李冬也不拒絕，“到時候只給100塊就行了。”
王永林媳婦和徐躍春媳婦回去一學舌，兩個村幹部就明白李大寶不是爲了他們，是爲了林家。林忘說只學一樣的事情他們兒子回來就告訴他們了。
唉！沒想到，整個牛坳，就只有林家願意拿錢出來學手藝。
……
林忘又來了，拿來一根手指長短的東西，“我爹叫我把這個也送來。想請你幫我把爐子蒸屜都準備好，再準備上開張需要的食材。這兩樣東西就算賣給大興子了。”
賀明帆接了，又是聞又是在手上顛的，“松煙墨！”
李冬翻個白眼，“你給林家把東西準備齊了。”
“放心吧。”
賀明帆不但把出攤子所需的板車爐子蒸屜食材給準備齊全了，摺疊小桌子和小板凳給準備齊了，連擺攤的地方也給安頓好了。
哪裏？北門街和北外街交匯路口，因爲這裏形成了一個菜市場。
北門街有公安局和教育局兩個不差錢的單位，還有北外街上挨挨擠擠的民衆，以及各條小巷子裏的住戶，菜市場非常熱鬧，原本的攤位也是賀明帆攤位中掙錢排中等的。
林忘很忐忑，“大興子，要不，等我掙到錢再補給你一點？”
“不用。”
賀明帆搖頭，“不過，如果你後悔了，可以拿錢來贖回，我愛好，但我也有，不會霸佔着不還的。”
林忘不懂這個，他只覺得兩樣東西不夠他這些東西的本錢。夫妻倆戰戰兢兢地掙了幾塊錢回到大寶給他家租的舊院子裏告訴他爹。
林爺爺叫他放心，兩樣東西在懂的人眼中是值得的。
等兒子兩口子一連幾天穩定了收入，穩定了心情後，林爺爺就收拾東西回牛坳，
“忘兒，我給你起名叫忘，就是想忘記過去。如果你覺得你一輩子不識字吃了虧，你想叫家寶讀書，我沒意見，墨和硯就忘了，別贖回來，也別告訴家寶。”
林忘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林爺爺並沒有回牛坳，而是去找了李冬，“大寶，墨和硯不準再給家寶他父子倆贖回，他們拿着就是災禍。”
贓物嗎？
李冬只是猜測，並沒有問，“那您寫個死當的證明。”
林爺爺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我的字跡，能不露就別露。”
看到林爺爺的字跡後，李冬明白了他的意思，字體太特殊了，應該屬於自創草書。
望着老人臉上那充滿歲月的溝壑都藏不住的傷痕，不知道這傷痕背後藏着什麼樣的故事？
林爺爺壓下自己的帽檐，彎下挺直的背，拄着拐一顫一顫的，“我該走了，請看在墨和硯的份上，替我照應一二。”
李冬沒懂這話意思，等到幾天後，林奶奶帶着林家寶找來縣裏，她才知道李爺爺沒有回家。
李冬叫民子帶開林家寶，把李爺爺臨走的話告訴林奶奶。
林奶奶低頭抹了很久的淚，“終於還是走了，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提心吊膽的了。等到了那邊，我再去尋他。”
李冬問林奶奶要不要贖回墨和硯，林奶奶連連搖頭，“聽他的，一切錢財都是身外物，活着才是重要的。”
……
林家在縣城擺攤子了，生意還不差。
牛坳社員都後悔了，但都怪上了李冬。
爲什麼賒給林家，不賒給他們？
不，不但賒給林家，還借錢給林家了，否則，林家窮得叮噹響，哪裏來錢打板車和桌子的？
所以他們從春耕開始就和王隊長鬧。
鬧什麼？
當然是一些社員把私人小買賣放在第一位，把生產隊的活放在第二位。既然這些社員不幹活，他們也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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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隊長就把外面的社員都召回春耕了。
夏收的準備工作剛開始，社員們又鬧。
王隊長又通知外面的社員回來參與夏收，夏收後就分產，他是不願意帶領這些胡攪蠻纏的社員了。
春耕和他鬧的時候，他就去公社反映了。公社上說這些社員是與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唱反調，既然如此，就分產吧，別再觀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