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墨韻閣。
陸清珩趴在牀上養傷,動彈不得,淚水已經打溼了枕頭。
外頭傳來逸王妃心急如焚的聲音:“壞了壞了!”
“清珩,我們宣威將軍府昨夜被大火燒了!”
陸清珩震驚,欲要起身卻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被大火燒了?都已經翻修一半了。”
逸王妃心痛欲裂,“官府排查說是夜風吹了煙花掉的火星子,剛好把草垛點燃了!無人發覺,致使房屋被燒燬,塌了三間院子!”
說到這裏,逸王妃心都在滴血。
好不容易翻修的將軍府,她日夜都盼着能早些搬進去,可現如今,全沒了!
燒燬嚴重,根本沒法住人,現在不是翻修了,得重建。
陸清珩惱怒一拳落在牀上。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天都與她作對!
“清珩,你看看,趕緊讓人重新修建一下吧,爭取年關前能搬進去。”
聞言,陸清珩臉色微變,這才是逸王妃此行的目的吧。
“母親,你看我現在沒了官職,二哥也被罰了,拿不出錢了。”
“除非我能官復原職,或許還能拿出來些俸祿。”
這話讓逸王妃臉色陰沉了幾分,“說起這事,你也實在荒唐,竟弄來血竭草放在江凝晚的牀底下,這事不是早晚要被發現嗎?”
“這件事京都已經傳開,皇上削了你的職,怎麼可能再讓你官復原職?”
陸清珩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說道:“我父兄爲國戰死,皇上不會如此狠心,只需江凝晚出面求求皇上,此事便有轉圜。”
“母親,這件事還得靠你。”陸清珩從枕頭下取出一封書信,交給逸王妃。—
瑩兒收下厚厚的信封,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多謝夫人,夫人大恩,奴婢沒齒難忘!”
“拿着這筆錢,帶你妹妹去做點小買賣也能謀生。陸清珩若記仇,你會倒黴的,走遠些,別再回京都。”江凝晚叮囑道。
“是!奴婢記下了!”
送走了瑩兒,江凝晚才動身回將軍府。
“小姐,陸將軍……哦不,陸清珩記仇,那她被削職,必定記恨小姐,現在回將軍府,會不會……”梨春有些擔心。
江凝晚淡淡一笑,“你看你都改稱呼了,現在她該夾着尾巴做人,哪敢送上門丟臉。”
陸家這回吃這麼大的虧,怕是暗地裏已經有好幾雙眼睛盯上她了。
陸清珩沒臉露面,但總有人替她出頭。
剛回到枕月閣,徐嬤嬤將府中之事稟報了一番,錦華居便派人來請了。
果不其然,逸王妃一反常態,態度親和,“凝晚,你昨夜未歸,是宿在武伯侯府嗎?”
“登鵲樓,與裴大小姐一起。”
江凝晚並不遮掩。
昨晚她與裴尋枝喝了一.夜的酒。
“你別多想,我沒有責問你的意思,只是有樣東西要交給你。”逸王妃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
江凝晚心頭一緊。
接過書信打開看了一眼,懸着的心一顫,是一封家書,她孃的筆跡。
看到那熟悉的字跡,心中便再刺痛一次。
又拿假家書來騙她了。
江凝晚緊攥着信紙,強忍着怒火。
“這是清珩託人拿到的,你知道的,你娘和外祖父流放北地,那裏的書信是很難送出來的,還好清珩軍中有關係,往北地軍中運送物資的隊伍能幫忙捎帶東西。”
“入冬天氣嚴寒,北地恐怕更加寒冷難熬,我讓清珩託人給你外祖父送些厚棉被和冬衣過去,他們日子應該能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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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揚起一抹笑意,故作欣喜,“多謝母親和清珩妹妹了。”
“幫我這麼大一個忙,不知我能幫上母親些什麼?”
逸王妃聞言暗暗舒了口氣,說:“血竭草的事情,清珩知道錯了,你能去皇上那兒求求情,讓她官復原職嗎?”
“這事你是苦主,你若原諒了清珩,皇上自然不會罰得太狠,一百板子幾乎快要了她的命,也算是給你出了口氣。”
江凝晚聽着這話,並不驚訝,心中冷笑。
沒要了陸清珩的命,怎麼能算出氣呢。
平妻入府前一晚,她收到第一封家書,這是第二封,今後每個月都會有一封家書。
其實細想起來,每一封家書都會附帶一些條件,這就是破綻。
但關心則亂。
一想到家人在受苦,她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沉默半晌,江凝晚擡起頭,“好。”
逸王妃欣喜不已,“你答應了?”
“那我先替清珩謝謝你,等她傷好了,定會親自去謝你。”
果然還是家書才能拿捏她。
等清珩這件事辦完,再找個由頭讓她出錢把宣威將軍府整修了才是。
逸王妃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江凝晚心知肚明,起身告辭,就讓逸王妃再高興幾日吧。
回去更衣後,江凝晚便進宮了。
血竭草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她遭此劫難,問皇上要一道休夫聖旨不爲過吧?
去往御書房的路上,遠遠瞧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朝她而來,江凝晚眉心一跳,那是皇后身邊的侍女錦葵。
麻煩上門了。
江凝晚思忖一二,立刻調轉方向往太醫院而去。
在太醫院找到徐太醫,單獨與徐太醫說了兩句話:“徐太醫今日會去給容貴妃請脈嗎?可否幫我帶句話?”
“就說,南邊水患一事,我有解法。”
徐太醫聞言一震,這是什麼意思?南邊水患關她一個女子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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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一刻,錦葵出現了。
“世子妃真是讓人好找,竟然是來太醫院了,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皇后找我有什麼事?”江凝晚詫異。
“您去了就知道了。”錦葵露出一抹假笑。
江凝晚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徐太醫,徐太醫當即就明白了。—
鳳棲宮。
江凝晚剛走到殿門前,便被錦葵攔住了,“娘娘說了,見鳳駕前,世子妃需先在此跪兩個時辰。”
“反思自己的過錯,書寫下來。”錦葵做了個請的手勢。
宮人擡着一張矮桌放到旁邊,備好了筆墨。
江凝晚知道皇后請她來沒什麼好事,卻沒想見都不見她,便罰她跪兩個時辰。
無非是看凌家不在,才敢肆意欺負她一個孤女。
江凝晚望向殿內,擲地有聲問道:“臣女何錯之有,還請皇后娘娘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