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過去雖然名義上是丫鬟，但什麼重活累活都沒做過，手指不沾陽春水。
如今孤身一人從荊州回到京城，路上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
天氣都已經入春了，她卻還是一手一腳的凍瘡，可見回來路上遭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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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苒原是想叫素香拿些藥膏送過去的，但轉頭一向，夢竹會醫術，手上的藥膏不知有多少，她送去了也是徒勞。
“她一個人，還當真膽子大。”謝苒輕輕嘆口氣，說道，“敢一個人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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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不就是。”素香也是一臉的佩服，“也得虧是她運氣好，路上沒遇到什麼流氓土匪，否則……”
後半句話她沒再說下去。
同爲女子，當然知道若發生那事，只怕燕婉是要一死了之。
“算了，不想了。”
謝苒甩甩頭，將腦海中的那些想法全都甩了出去，然後道：“我歇會兒，晚飯你直接拎回屋裏來吃吧。”
“是。”素香應了一聲。
這一天天的，沒有件輕鬆事了。
臨睡前，謝苒的腦海中全都是謝老爺跟燕婉的這些事。
…
謝老爺給謝苒金庫鑰匙的事情，她誰都沒有說，包括徐氏。
只是讓謝苒沒想到的是，她原以爲謝老爺用藥吊着，至少還能再活一段日子。
沒成想半個月後，謝府便傳來了噩耗。
謝老爺，去了。
這消息來的十分突然，早晨天還沒亮時，便有人來叩門。
門房上的人得了消息，沒敢有多耽誤，立馬去了主屋稟報。
值夜的正好是劉媽媽，底下丫鬟將這一消息告訴她後，她先是一愣，隨後便立馬輕手輕腳的進了屋裏。
內室裏顧昶安與徐氏還在熟睡。
劉媽媽隔着帷帳輕輕喚道：“夫人，夫人……”
先醒過來的反而是顧昶安，他壓低了嗓音問：“怎麼了？”
“回老爺的話，是謝家遞消息過來了。”她輕聲道。
謝家那邊的消息天沒亮就遞過來，肯定是出了大事。
顧昶安頓時睡意全無，輕輕推了推徐氏：“宜真，醒醒。”
徐氏倒是清醒的快，她睜開眼時還有些困頓：“……怎麼了？”
外面的劉媽媽連忙道：“夫人，謝家來人遞消息，說謝老爺去了。”
“什麼？”徐氏先是一愣，隨後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因爲氣得太狠，她頭暈了一下，卻都來不及緩一下，一把將帷帳拉開，扶着額頭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兒夜裏。”劉媽媽說道，“應當是宵禁以後，所以才等着今早送了消息來。”
徐氏怔怔的坐在牀上，一時有些緩不過勁來。
還是顧昶安對劉媽媽吩咐道：“去打熱水來。”
劉媽媽知道這是要準備起牀梳洗了，她連忙點頭：“是。”
剛要轉身出去叫人，又被徐氏叫住：“去……去把苒苒他們也叫起來。”
她的聲音裏都帶着微微顫抖。
前幾日去謝家時，她沒見到謝老爺，但是回來後聽謝禹行說，謝老爺的狀態還算不錯，爲何這短短几日……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