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小宮女服飾的女孩還未看清臉,低聲道了一句,“對不起。”慌忙的逃竄走。
涼水很快的浸透了厚重的戲服。
怔然的,涼意深入骨髓。
無法去追究,像是一場精心的預謀。
她在更衣室脫下溼漉漉的衣服,有人在外頭低聲交談起來。
“冷煙若怎麼又回來了。有後臺的就是不一樣。肯定是被潛規則了。”
“對,看她那個樣子,肯定陪睡了不知道多少個男人。”
“萌萌剛才那盆水潑的真精彩啊。哈哈哈。”女孩捂嘴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冷煙若猛地打開了更衣室的門,目光簌簌的盯着兩個女孩身上,冷然道,“我沒有被潛規則,也沒有你們所說的後臺。還有,即便,我被潛規則了又怎麼樣,犧牲了身體,總得有些回報。如果你們不想跑龍套,也大可以另闢蹊徑。”
是,冷煙若,你該有這種覺悟的,得來了這個角色,必定是要招來一些流言的。
流言向來是傷人的。
女孩瞧了瞧冷煙若這般樣子,也不敢得罪,“不是,我們說錯話了。對不起。”
“你們口中的萌萌是誰”
“這個”兩個女孩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一個掐着一個胳膊,一個推着另一個向前,“還是你說吧”
“人要是刻意針對一個人,總是會找尋一點辦法的。潑水,後頭會是什麼呢”她面無表情,字眼冰冷,“總歸不會鬧出人命吧。”
威脅奏效。
“她叫李依萌。”
她是在當天戲份拍完之後找到李依萌的。
天色暗沉,不過晚上七點多一點,已像是潑了墨一般。
面前的女孩長相甜美,有一雙無辜的亮晶晶的鹿眼。
她還未開口,李依萌便徑直道,“是,那盆水的確是我潑的。不過,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你是來教訓我的”
她沒做聲。
李依萌氣勢很盛,害人者也能這般理直氣壯。
“冷煙若,你想教訓我,便教訓我吧。”她說着,口袋裏的錄音筆隨時準備按下去。只要冷煙若教訓了她,隔天,她便爆料出去。
“不,我沒想教訓你。”冷煙若後退兩步,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我只想知道你爲何要那麼做,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別人又是誰”
“你空降演了寧嬪,本來就招人厭煩。除了我,自然還有很多人看你不爽。況且,你演技又不好,還三天兩頭請假。”李依萌咄咄逼人。沒料到冷煙若沒出手。
她氣惱的走近了兩步,站在冷煙若面前,眼裏含恨。
那雙無辜的鹿眼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幾分猙獰,像什麼呢,像是毒蛇遊行,吐出劇毒信子。
她只倚在椅子上,表情淡淡,“是,你說的對。是挺招人厭煩的。”
連我自己都感覺自己煩了。
李依萌怔了怔,以爲自己聽錯了,隨即狠笑,“冷煙若,你還知道自己招人煩啊。”
“”她抿了抿脣,思忖片刻,“你轉告她,有本事便叫她把這個角色奪走吧。”
“什麼”
“是她吧,李穎兒,原本這個角色的演員。”她擡眸。
我從一開始便沒想過要這個角色。
是江墨給了我。
他帶我希望,卻沒告訴我得到這個角色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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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所以,輪間的戲,還有衆人的排擠,預料到的,沒預料到的,承受過來的,打在身上都是痛。
顯然是猜中了,李依萌呆滯着沒動。
她又問,“她是你什麼人親戚,姐妹還是”墨色的眸子裏泛起了輕輕的漣漪,“如果是妹妹,那你是個好妹妹。”
李依萌氣憤是甩手而走。
更衣室內漸漸的安靜下來,迴盪着無邊的冷意,無邊的寂寞。她盯着鏡子中卸了妝的自己,蒼白的,沒有血色的。
我啊,我憑什麼被潛規則。
那人討厭我,不過是,有點像罷了。
再收拾東西,起身,開門,卻怎麼也開不了了。
腦子裏轟然的降下一個巨石。
這裏被鎖住了
李依萌走時竟然鎖住了這裏
“喂,外頭有人嗎”她敲着門,“拜託,幫忙開門。”
無人迴應。
屋外,只有冷風搖曳,零丁殘雪從枝丫處掉落下來,再一下子沒入白茫茫的大地上,勾不起半天聲響。
她忙拿手機要打電話想跟孟晚求助,卻是手機拿出來,已然不能用了。黑屏一片。哦,對,怎麼忘了,那盆水潑灑了過來,那手機就貼在口袋裏。
她頹然的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站在原地,任一腔無助襲過來。
後來,天愈暗,風愈冷,不知何時,更衣室內的電力也自動關了,她裹着大衣,縮在椅子上,在黑夜裏麻木的睜着眼。
“我有點冷。”她說,“我以爲我不怕冷。”
可是,我依然覺得冷。
姐姐,媽媽,我也不想冷的
良久,
有人在外頭叫她。
“冷煙若,冷煙若。”叫了兩聲,聲音飄遠了。
她一驚,從椅子上下來,敲着門,“我在這裏,是誰”
“冷煙若。”
她將門敲打的更劇烈了,拔高音調,“我在這裏。”
有人的腳步漸漸的接近,落了凌亂的腳印,試探的,猶豫的,再問一聲,“冷煙若”
是他。
江墨。
江墨過來了。
她愕然,不自覺的退後兩步,再沒出聲,江墨,你過來幹什麼,嗯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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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是來救我的。
“冷煙若。”聲音低沉,沉澱下來,再嵌了一絲莫名的關心,“你讓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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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大力的一腳,將門踢翻。
她退到了桌子前,木訥的站着,見面前的江墨跟見陌生人似的。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他問她,語氣有點僵硬。
像是懷疑她不回家的動機,又像是心疼她此時的模樣。
他想演繹一番不在乎,泄露的聲音卻準確無誤的傳到了一種關心。
“”
“想躲在這裏,不想回去”又問。
“”
“冷煙若,你是我的妻子,不能這麼晚歸。”
他伸手去撫摸她冰涼的臉頰。
“你怎麼過來了”她終於不再沉默,“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