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華服的沈瀲意擡眸看了一眼，吩咐護衛：“退下吧，她是我朋友。”
護衛立刻退出營帳。
江凝晚快步上前，看着打扮華貴的沈瀲意，還有些不習慣。
“謝漣漪，是你吧。”
沈瀲意勾起脣角，給她倒上一杯茶，“我更喜歡沈瀲意這個名字。”
“坐吧。”
“我沒想到大寧國皇帝會派你來接我，怎麼不是三皇子親自來？”
江凝晚答道：“雪太大，爲了安全着想，他會出城來接你，中間這段路我來護送。”
沈瀲意笑了笑，“其實誰來接我也不重要。”
江凝晚神情凝重，認真地看着她，“我想問你一件事。”
“楚王真的……”
沈瀲意神情平靜，緩緩取出一個錦盒，放到她面前。
“這是他讓我給你的東西。”
聞言，江凝晚眼眸一亮，“他讓你給我的，他還活着是不是？”
沈瀲意卻搖了搖頭，“這是他失蹤前就交給我的。”
“至於他如今是死是活，我不確定。”
江凝晚心中一沉，緊張地打開了錦盒。
看到裏面的香囊時，她心頭一震。
粉色的香囊上，繡着歪歪扭扭的圖案，這是之前疫病來時，她給大家做的香囊。
可當時她與楚王並無交情，也沒有送香囊給他。
他怎麼會有？
看着香囊的掛繩，一些記憶片段涌入腦海。
秦北荒在宮中湖泊裏撈香囊，卻沒找到。
她在秦霜遲的書房裏，見到了書頁裏露出來的小半截香囊繩子……
難道，那個被秦北荒扔掉的香囊，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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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想清楚這香囊的來歷後，江凝晚不禁紅了眼眶，他爲什麼不親自跟她解釋……
她緊緊地攥着香囊，看向沈瀲意，“他還說什麼了嗎？”
沈瀲意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只說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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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江凝晚心中一緊。
連忙追問：“那他是怎麼失蹤的？跟墨虛子有關？”
沈瀲意點點頭，“父皇將他留在大炎那麼久，就是想讓他聯姻，但他說已有家室，不願聯姻。”
“僵持許久，父皇也沒有退讓，他就悄悄離開都城了。”
“走之前把這個給了我。”
“再傳來他的消息時，他在邊城遇襲，趕去救援的胡將軍不幸身亡，死了很多人，但沒有找到楚王的屍體。”
“仵作驗屍發現，所有死亡的人身上都有毒，胡將軍身上還有毒掌，那就是墨虛子留下的。”
聽完後，江凝晚心中不安極了。
若是死了那麼多人，秦霜遲能逃出來嗎……
“我聽說你們從河裏撈出了他的衣服？”
沈瀲意點點頭，“是。”
“還有斷肢，但無法確定是他，因爲斷肢碎的很厲害，無法拼出完整屍體。”
聞言，江凝晚心狠狠揪起，心口堵得慌。
只能期盼着那些碎屍不是他。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些碎屍與他有關，一有這樣的念頭，她的心就像是被挖了一塊。
“墨虛子抓到了嗎？”
沈瀲意搖搖頭，“已經下通緝令了，但是墨虛子擅僞裝，很難抓。”
江凝晚攥緊了拳，“事情發生在大炎，大炎就沒給個說法嗎？”
謝塵淵差點死在大寧，兩國險些爆發戰爭。
他們的楚王去大炎失蹤，卻風平浪靜，甚至只是將聯姻人選換成了三皇子，兩國即將聯姻。
誰在乎楚王的失蹤？
沈瀲意沉默半晌，緩緩開口：“若真的確定了楚王的死亡，大炎會有割地賠償的。”
江凝晚輕嗤一聲：“割地賠償？”
沈瀲意神情嚴肅，雖然看江凝晚眼底的痛苦，她也很難受。
但此刻她的立場是大炎公主，而非江凝晚的朋友。
“你看不起這點賠償，那是因爲對於而言，楚王比賠償更重要。”
“但對大寧國皇帝而言，卻並非如此。”
“楚王現在生死不明，並極有可能已經死亡，若大寧要追究，你們皇帝早就追究了。”
“豈會安安靜靜籌備聯姻？還讓你來接我。”
“讓你來接我的意思，就是楚王即便真死了，也不影響兩國聯姻。”
江凝晚雖不願承認，但事實就如沈瀲意所說。
什麼兄弟手足，豈有江山重要。
正這時，外賣傳來腳步聲，陸凌松來到了營帳外，“公主沒事吧？聽說江將軍來了，她沒爲難公主吧？”
聽底下人說，江凝晚是氣沖沖來的，直奔公主營帳。
他也能猜到是因爲楚王的死。
所以特地拖了一會才趕來，若是江凝晚氣頭上傷了公主，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沒事，我與江將軍一見如故，之後的路上她陪着我就行，陸將軍可以把你的人手都撤走了。”沈瀲意漫不經心地說着。
陸凌松爲之一震，她們？一見如故？
不應該是情敵嗎！
這大炎公主可是差點就嫁給楚王了。
若不是要楚王聯姻，楚王也不至於慘死墨虛子之手。
江凝晚竟然不恨她？
“好。”帶着疑惑與失望，陸凌松轉身離開。
大雪未停，隊伍難行，江凝晚便也只好先駐紮在此，等雪停了再趕路。
江凝晚的營帳就在沈瀲意隔壁，安置好後，江凝晚獨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香囊出神。
陳玉珠端着炭火進來，“將軍，午膳好了。”
“我不想吃，你們吃吧。”
陳玉珠點點頭，轉身退出營帳。
營帳外大雪紛飛，漫天雪白，帳內炭火燃燒，暖意漸升，她卻感覺無邊寒冷。
望着手中的香囊，江凝晚失神許久。
情不自禁打開了香囊，也不知道這裏面裝的還是不是原來的藥材。
裏面有一個小藥包，江凝晚拿起來聞了聞。
藥材還是那些藥材，但這麼長時間了，藥味應該沒有這麼濃郁了，難道是換過新的？
她好奇地打開來看了看。
卻一下子發現裏面有東西！
從藥包裏竟然摸出了一張紙條！
上面是秦霜遲的筆跡！
看着那幾個字，江凝晚頓時紅了眼眶，喜極而泣。
只見上面寫着——
“待春歸，再相逢。”
淚水頃刻模糊她的視線，她緊緊攥着紙條放在心口，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他一定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