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兩端的兩人一夜未眠。
明月看到窗外天亮了，坐起來揉揉酸脹的額頭，起牀去洗漱換衣服。
然後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取下右手中指上戴的那枚古董戒指放到茶几上。
那天以後，這枚有特殊含義的戒指和那個人那天說的話就都成了笑話。
一生只愛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
霍南溪從臥室出來看到明月穿戴整齊，皺起眉頭過去還想勸勸。
“大嫂，你要不再想想，你們是有感情基礎的。我說句混蛋話，我哥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你再等等他。”
明月擡頭看着她，苦澀一笑，“南溪，我做不到可以忍受我的丈夫跟別人上牀。你能嗎?”
“不能！”
霍南溪馬上搖頭，蹲下來抱着明月一只胳膊，“可是我捨不得你，大嫂···”
明月抓抓她頭髮，“我又不是不在這兒了，有什麼捨不得的!”
“那你爲什麼情願把霍思明給我大哥，你最寶貝他了。”霍南溪問。
明月眼神暗了下來，低下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艱難開口，“平安跟着他會更有前途，我得爲兒子的未來考慮。哪個當媽的捨得跟孩子分開？但我不能自私。”
說到孩子，明月流下兩行眼淚，但很快被她擦掉，倔強地笑笑。
故意跟霍南溪開玩笑，“難道你這個姑姑不想要他，哪有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
她當然知道霍南溪是心疼她。
霍南溪坐在地板上嘆氣，突然爬起來往臥室跑。
過了一會兒換好衣服出來。
明月已經做好兩碗西紅柿雞蛋面端了出來。
吃完面，霍南溪磨磨蹭蹭攔在門口，看明月換鞋，“大嫂····”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勸，怎麼勸。
要是別人她會立刻勸對方離婚，一刻都不帶等的。
但現在是她大哥大嫂啊，要命。
明月拉開她開門出去，回頭，“去上班吧，我沒事，不用每天陪着我！”
她出門的同時，霍北川從書房出來。
管家張叔在書房門口等着，看到他出來，小心請示，“大少爺，早餐已經備好，孫少爺在等着你。”
“讓孩子吃，我沒胃口。”
霍北川低聲說了一句，進了臥室，洗完澡後腰間圍着條浴巾慢慢走進衣帽間。取下那件掛在角落裏的白襯衫對着鏡子扣扣子，動作很慢。
看着鏡子裏穿白襯衫的自己，霍北川雙眼含淚。
明月最喜歡看他穿白襯衫，第一次跟她回老家她誇他穿白襯衫的樣子真好看。
這件白襯衫是她那時在批發市場給他買的，兩個人在明英家辦假婚禮時讓他穿的那件。
他一直視若珍寶，小心收着，跟那一屋子頂級定製的衣服放在一起。
今天去見她，他想穿上。
仔細把自己收拾妥帖，再三對着鏡子確認是她喜歡的樣子之後，霍北川才出門。
下樓到餐廳抱起正在吃早餐的霍思明，溫聲道，“兒子，親爸爸一下，今天好好上課！”
孩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摟着他的脖子，“爸爸，你現在越來越好，一點都不兇了，像陸叔叔一樣好！媽媽什麼時候來看我們倆啊？”
霍北川抿脣放下孩子，轉身離開。
他虧欠兒子，把他的媽媽弄丟了。
車子停在民政局門口，霍北川一眼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在車裏足足坐了半個小時，手裏的結婚證被他捏成一團，才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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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縱有萬千不捨，也沒資格挽留她。
大廳門口的明月看到向他走過來的霍北川，眼圈忍不住一熱。
想起當初他們一起來結婚登記時的情景，他很冷很驕傲很陌生。
今天他仍然很陌生，不再是之前那個跟她耳鬢廝磨的丈夫。從今往後，兩人再無瓜葛。
霍北川走近，明月立刻低頭吸吸鼻子，隱去眼裏的淚光，換上一臉清冷平靜。
“月兒！”
明月不跟他對視，轉身往大廳裏面走，“快點。”
霍北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離婚？”
“霍總是想情人老婆兩不誤，沈小姐同意嗎？”明月擡起頭，輕笑。
霍北川的手在她手腕上緊了緊，“月兒，對不起，可我真的不愛她。我只愛你，我跟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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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時衝動，哼，出軌男人通用的臺詞。對不起，霍總，我，只是不夠潑辣，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你們欺負的面糰。”
明月扒開他的手，轉身進去。
直接去取號然後排隊。霍北川眼神黯淡慢慢往裏面走。
突然，他們兩個人的手機幾乎同時響了。接聽後，明月回頭跟在門口磨蹭的霍北川對視。
他正拿着手機接聽，臉色凝重。
打給明月的是霍庭深，打給霍北川是霍南溪。
說的都是同一件事:沈虹聽說他們在辦離婚，一時着急心臟病犯了。
“爸，你先別急，有陳教授在媽不會有事的，”明月緊張地安慰霍庭深。
霍庭深的聲音很焦急，“小月，你快來吧，你媽這幾天一直唸叨你呢！”
“好，爸，您別急，我這就去！”明月沒有猶豫，公公婆婆對她疼愛有加，她必須去。
掛掉電話，她趕緊向門外跑，打算打車去醫院。
霍北川一把拉住她往對面的車走，“坐我的車過去更快。”
明月沒吭聲，坐進副駕駛位置，現在不是較勁的時候。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緊張地往醫院趕。
到了和雅醫院豪華病房，沈虹已經醒了，靠在牀頭。看到明月伸出雙手，握到她的手時哭了起來。
“小月，我兒子對不起你，媽沒臉替他求情。但是媽求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那個沈婷，媽一定趕走她，讓她離北川遠遠的。”
沈虹的問話讓霍北川握了握拳，他多希望明月能答應。
期待着她的回答。
明月鬆開沈虹的手，去給她倒水，“媽，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交給我們自己解決。不管我跟他怎樣，你們倆都是我爸媽。”
霍北川的拳頭鬆開，眼裏漫起落寞。
她不會再給他機會。
沈虹又開始抹眼淚，霍庭深輕拍老婆後背，擡眼看到霍北川氣不打一處來。奪過沈虹手裏的玻璃杯扔了過去。
“混賬東西！好好的家讓你給折騰散了。”
話音落，杯子也從霍北川頭上掉落到地上。
同時，他額角沁出幾滴鮮血順着鬢角往下滑。
沈虹沒心疼兒子，瞪他一眼重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