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夫妻情分

發佈時間: 2025-05-16 17: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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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告訴她,江墨來不了,因爲很忙。

她瞭然的點點頭。

失笑,低聲喃喃,“我不過說錯了一句話,他倒是把我當鳥兒一般的關起來了。”

小護士懵懂的望着她,“只是因爲一句話,江先生就”

她偏過頭,望着窗外,天灰濛濛的,像是覆蓋了一層塵埃,她搖搖頭,“沒什麼。小孩不就是這樣嘛。”

小護士沒再多問。

她一直望着窗外,聽見小護士離開時關門的咔嚓聲,眨了眨眼,失神的這般凝着,直到天空開始飄雪。簌簌雪花凋落,些許飄到透明的玻璃上,凝成了一個個小冰花。

寒冷來襲。

悄無聲息,又無比迅速。

她拔掉了針管,起身,裹緊衣衫,站在窗戶邊,開了窗戶,低頭往下望,三樓有些高,跳下去,非死即殘。

再退卻兩步。

我不想死的。

小護士進來查看的時候了,冷煙若已經站在窗戶邊許久了,身上凍得冰涼,手指發紫,面龐泛白。

“冷小姐,你這是”小護士急忙上前關窗戶,“這麼冷的天,冷小姐,你怎麼”她推着冷煙若到牀上,伸手去探冷煙若額間的溫度。

“我發燒了,病情加重,小雨,你去跟江先生說一聲吧。”她拂開小護士的手,淡淡道,“麻煩你了。”

“冷小姐,你只爲了見江先生一面,何必這麼對自己。”她錯以爲冷煙若的“深情”。

“拜託了。”

“好。”

她躺在牀上等江墨,小護士想叫醫生過來看她的情況,她只搖頭,“不用了,別叫醫生過來。叫江先生過來就好。”

我不痛苦點,難受點,江墨怎麼肯過來看好戲

她閉着眼,身上涼。

只穿了一身單衣,站在窗戶邊。

些許的雪花搭在她的臉上,凝在她的眼角,融化了,像是泣下來的一滴淚。

江墨推門進來,冷眼,“站在那裏做什麼”伸手拽她單削的胳膊,擋在他面前,擋住一泓飛雪。

那雪登時落在了江墨的後背,發間。

“我在看雪。江先生,你擋住我了。”

他低頭瞧她發白的嘴脣,“只是爲了看雪”

“嗯。”

“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冷煙若,你生病了便生病了,那又如何,難不成還指望我來關心你”

即便如此,他還是匆匆的趕來了。

路上堵了車,瘋狂的摁喇叭,車開進醫院,心裏又自我埋怨,江墨,你巴巴的急着過來幹嘛

她定是故意的,你何必着了她的道

末了,還是着了道。

“沒,我覺得我生病了,你會開心。所以,我叫你過來了。”她抱着雙臂,手指冰涼。

寒風吹過。

襲着他寬厚的背,卻仍舊抵不過,那自罅隙裏鑽進來的冷意,這冷意小蟲子一般的鑽進冷煙若的皮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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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半晌,眸子冷,脣邊倒是勾起了笑,“你倒是懂我。”

你又如何懂我

連我自己都不懂自己。

“江墨,你既然開心了,能不能讓我出院”她順勢道。

像有預謀似的,順着他的話畫一條線,線的重點是目的。

“病情加重,都病入膏肓了,還想着出院,這是個什麼邏輯”

“我出院了,沒錢治療,病死了,流落到街頭,你會更加高興。我作爲你的妻子,該讓你高興的。”

莫名的邏輯,通順,又不通順。

你看,江墨你會用夫妻的身份,我也會用。儘管,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單薄的不如一片消融的雪花。

不,情分這東西,在我們之間是不存在的。

他的脣角愈彎,眸子越冷,那冰冷的雪似乎都飛進了他的眸子裏,他說,“好啊。你流落街頭,你病死,凍死。我等着看。”

她如願的出院了。

裹着大衣,卻沒裹着溫暖,伸腳踏進一層薄雪裏,淺淺的腳印,面色如霜。

江墨的車經過她,壓過一攤髒水,濺到她身上。

她面無表情,站定了,等那水凝固再浸入到皮膚裏。

沒一會兒,那車又倒轉回來。車裏的人搖下了窗戶,遞了一把傘,“雪要下大了。”

“給我傘幹什麼”她輕輕的問,並未伸手去接。

那手凝在半空中,似乎想起了什麼,“哦,對了,你要病死,凍死。我怎麼忘了。”又把傘收了回去。

心裏暗自道,江墨,別管她了。她倔強,她活該。

她非要打聽,是她多管閒事,是她自己要凍着的。

車漸行漸遠。

她沒有溫度的笑,走到路口,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

“永安墓園。不,先在附近的花店停一下吧。”

“好。”

“小姐,你穿了這麼一點,不冷嗎”

“不冷,我不怕冷。”她自淺笑。

進了花店,買了一大捧玫瑰花,出門,見飛雪蹁躚,江墨說對了,雪的確下大了。

一層層覆蓋下來,直到,銀裝素裹,卻怎麼也裹不住污穢和骯髒。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蹲了下來,凝視着墓碑上漂亮的女子,黑白相片將她的笑容永遠凝固起來了。

真好,像是抹去了她身前所有的磨難似的。

“姐姐,我來看你了,還好沒晚。”伸了手去擦相片上的雪花,“媽媽幾個月前也過去陪你了。你們相遇了嗎”

雪花融化在她的指尖,像是姐姐的眼淚。

“媽媽走的很意外,她是從樓梯上摔下去沒能醒過來的。就像是開玩笑一樣,眨眼間就沒了。可是,她到走時都沒能原諒我。”

那天,她領取了電影學院的通知書,那天,母親撕毀了她的通知書。母親說,冷煙若,你復讀一年吧。母親說,冷煙若,你要是敢去上那所大學,你就不是我女兒。

母親不讓她爲姐姐報仇,母親擔憂她會淪落到和姐姐一樣的結果。

可是,母親,你又多少次,見着電視中的江浩,手裏捏緊了水果刀

不恨,都是假的吧。

“姐姐,再沒有退路了。我一無所有了。”她嘆息道。

墓園下,停着一輛黑色的車,車裏煙霧繚繞,車的主人自看向前方,抽着煙,“冷煙若。”目光晦暗不明。

既是要來這裏看望親人,何必跟我說那樣的話

一支菸抽完,眼見着雪大了,冷煙若還未下來,江墨拿着傘,準備下車。還未下車,另一輛車便停了下來,車裏走下來江浩。

江墨眯起眼睛,默默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