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汐很是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目光,她昂着脖子,高傲的像一只孔雀,她身邊的沈雲沁則是微微縮着脖子,有些拘謹。
程靜儀便更不必說了。
國公府嫡女,自小便受盡寵愛,這種場合根本不帶怕的。
三人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敬地行了禮。
程靜儀輕輕笑道:“老夫人近來身子可好?”
“好着呢。”老夫人微微一笑,“你母親近來如何?”
“老樣子了。”程靜儀笑說,“還說等得空時,再過來同您說說話敘舊呢。”
“那感情好。”老夫人笑眯眯道。
沈雲汐見她們你來我往說的火熱,有些不忿自己被冷落,笑着插話:“靜儀今日正好去將軍府尋我,我自作主張便邀她一道過來了,老夫人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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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在座衆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冒出兩個字:
蠢貨。
本來沒人提起程靜儀這個不速之客,可她偏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出來。
那畢竟是沈家的人,便是沈稚再不想去管,此時也不得不走上前,對沈雲汐道:“母親爲何沒有來?”
柏夫人是在邀請名單上的,卻不見她蹤影。
“母親昨日偶感風疾,怕壞了各位的興致,便說下次身子好些了再來。”沈雲汐瞥她一眼,語氣很是不屑。
身爲將軍府嫡女,卻這般的沒規矩。
衆人心中忍不住對她嗤之以鼻,在這種對比之下,就顯得沈稚才更有大家風範。
“入席吧。”老夫人呵呵地笑。
這件事就這麼蓋過去了,沒人再提。
客人來的差不多了,三夫人也從二門回了後院,安排席間的事。
侯府的席面自是不錯,用完席後,衆人移步去春深堂,那是處特地搭建出來的戲臺子,老夫人愛看戲,今日請了戲班子來唱戲熱鬧熱鬧。
秦茵很是親暱的扶着老夫人入座,秦桑則是與江瑤坐的遠遠的說話,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只見秦桑看了程靜儀兩眼後,便惡狠狠瞪沈雲汐。
沈雲汐則是隨同程靜儀一道入座。
沈稚與沈雲沁走在最後面。
“姐姐,你沒事吧?”沈雲沁看着她,悄悄地問。
“我能有什麼事?”沈稚微微笑道,對這個二房的堂妹,她倒還有些好感。
“沒什麼……”沈雲沁搖搖頭,一張小臉像是有些糾結要不要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將話嚥了回去。
“去聽戲吧。”沈稚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
沈雲沁還算是個孩子,比沈雲汐都要小些,她或許是覺得沈雲汐今日此舉不對,可她常年在將軍府沒什麼存在感,更是不敢說什麼。
沈雲沁尋了個最角落的位置。
沈稚叫丫鬟給她送了茶點過去,這才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三夫人也安排好賓客,走到沈稚身邊喘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四弟妹,我說句得罪你的話啊,你這妹妹實在是個沒腦子的。”
在座的這些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的?
但又有哪個像沈雲汐那般沒規矩,還自恃清高的。
“讓你們看笑話了。”沈稚略有幾分歉意。
三夫人笑笑,正要說什麼時,忽聽得身邊傳來一道清麗嗓音:
“世子妃,可否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兩人扭頭看去,就看見程靜儀不知何時走到了身邊來。
三夫人抿着脣沒說話。
沈稚微微笑着點頭:“程姑娘,這邊請。”
早在看見程靜儀的那一刻起,沈稚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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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靜儀對江羨的感情只怕不深,否則這次也不會來了。
兩人走出了春深堂,身側跟着的丫鬟都落後了幾步,不近不遠的跟着。
走出去好一會兒,沈稚都沒開口,在等程靜儀主動。
最後還是程靜儀沉不住氣了,停下腳步,看着沈稚:“我與世子的事,世子妃可曾聽說過?”
她這一開口,便是間接拉近了她與江羨的關係。
不知情的,只怕還要以爲他們倆先前有多一段情呢。
“如果是你們曾議親,但最後沒成的事,我倒是聽說過。”沈稚淡笑着說。
這話猶如一根針,扎進程靜儀的心裏,叫她無端有些難受。
尤其是瞧着沈稚那眉目如畫的精緻臉蛋,她便更難受了。
若是沒有那次意外,此時站在侯府裏,被稱作世子妃的人,就是她程靜儀了。
程靜儀嚥下口中苦澀,緩聲說道:“當時只差最後一步了,五月初三的婚期,一開始便是爲我與世子相看的。”
沈稚只是笑:“那倒有些可惜了。”
她說話語氣溫溫柔柔的,臉上笑也是如此。
就連程靜儀故意說的那些刺她的話,她也好似沒什麼感覺。
程靜儀不理解地問她:“你既然根本不愛世子,爲何要嫁他?”
“愛不愛的,有那麼重要嗎?”沈稚覺得好笑。
“你不愛他,何苦還要搶他?”程靜儀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
“這是皇后娘娘賜的婚事。”沈稚淡淡笑着。
此時的她並不似傳聞中那般軟弱無能,她膚白如雪,卻又不見半點病態,身材雖纖細卻不瘦弱,一雙眼睛清亮溫和,脣角噙着抹笑,叫人看了十分舒服。
程靜儀設想了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料到眼前這一種。
她不在意江羨的過去,甚至不害怕江羨的心裏有其他女子。
“你……你就不怕將來世子納妾?”程靜儀掙扎着,說出這個所有女子都不喜歡的事。
沒人願意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若是世子願意,我也不會攔他。”沈稚大大方方的說。
但她卻不想再跟程靜儀糾結這種事,她道:“程姑娘,事已至此,你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什麼了,有這功夫,不如爲自己另覓良人吧。”
初次在後宮見到程靜儀時,沈稚以爲她是聰明人。
可直到方才,看見她與沈雲汐走在一處,才發現這國公府的嫡女,也沒聰明到哪裏去。
程靜儀臉色十分難看,脂粉都掩蓋不住的有些蒼白。
她沒再回春深堂,而是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侯府。
她一走,小清就湊上前來,哼聲道:“這程姑娘怎麼到如今還惦記着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