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侯爺收到信

發佈時間: 2025-10-10 14: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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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霽不同意:“延緩一段時日也改變不了結局,沒有意義,而你還年輕,餘生還有千萬種可能。”

江元音據理力爭:“若能延緩毒發的時間,叔父餘生一樣有千萬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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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來得及去李彥成那取解藥。

李霽皺眉:“你和我倔什麼?”

“叔父亦如是,”江元音沒有半點鬆動,勸道:“我大不了去趟苗疆尋血藤花便是。”

夜七出聲:“你這不是也會解‘燕無息’嗎?還來找我作何?”

江元音有少許失望,更多的是如釋重負,勸李霽道:“你看,他也是讓我去苗疆。”

她再爲夜七添酒,積極推進問道:“請問先生,要如何做才能替我叔父延緩毒發的時間?”

“這個說來話長,”夜七一口飲盡杯中酒,“得等我喝夠再說。”

江元音連忙爲他再滿上酒杯,壓根不管李霽了。

可惜夜七一杯接着一杯,整整七壺酒入了肚,喝沒喝夠不知道,但酒勁是上來了。

他變得絮絮叨叨,一如和王義濡初遇喝酒的那夜。

“知道我爲什麼叫夜七嗎?我師父把我從亂葬崗裏撿起來時,是七月初七的夜裏,所以叫我夜七。”

“那時我差點死了,師父哪是把我從亂葬崗撿起來,是把我從鬼門關撿起來啊。”

“師父給我用了那麼多的藥,我才活下來……嗝,師父救了我,師父又不承認,他說他撿我回去,是拿我試毒的,沒想到我命硬,竟然活下來了。”

“什麼我命硬,分明是師父嘴硬,他救了我還要說是拿我試毒,教我製毒,卻又說都是我偷學的,不許叫他師父。”

“明明說好只要我有聲名大噪的那一日,他便認我這個徒弟的,可他爲何要自戕呢?”

“我才剛給薛茂民送了信呢,師父卻沒了……”

“師父……嗝,寧願死……不認我……”

“我真的那麼糟糕嗎?那師父當初爲什麼要將我從亂葬崗裏撿回去呢?”

言到傷心處,夜七扔下酒杯,直接抱着酒壺豪飲起來。

江元音側目,和李霽了眼神,眸色都有些沉重。

難怪王義濡只同夜七喝了一夜酒,便能知道這麼多。

他喝多了,嘴便不把風,恨不能道盡自己的生平。

兩年前他給薛茂民送了信,卻沒有後續的行動,原來是他收到了班若自戕的消息。

可班若爲何要自戕?

這些怕是連夜七都弄不明白。

江元音心道他亦是個可憐人,一生都在追逐班若,試圖獲得班若的認可。

班若是他人生的光,卻也成了他人生的陰影。

夜七喝得醉醺醺的,偏偏還留有一絲意識,記掛着崔關禾的事。

直到熬到天亮,也未有人喚他去看崔關禾的情況,他抱着酒壺直接昏睡過去。

晨曦蔓延至靜謐的屋內。

崔關禾朝趴俯在牀榻邊上的秦瑾煙探去了手,輕撫她的腦袋。

秦瑾煙瞬間驚醒,立馬擡頭朝牀上看去。

四目相對,她看着他終於不再渾噩清醒的眸光,仍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哽咽喚道:“外祖父……”

崔關禾輕“嗯”,朝她虛弱笑了笑:“好孩子,乖外孫女兒,你受委屈了……”

聽着這熟悉的嗓音,秦瑾煙不敢去抱他瘦弱的身軀,只敢輕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他真切的體溫,她淚如雨下,哭道:“太好了,您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哎呀,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莫哭,外祖父一會讓人做棗糕給你吃如何?”

秦瑾煙的眼淚卻更加洶涌了:“瑾煙不要棗糕,瑾煙只想要外祖父好好的……”

幼時她膽小愛哭,外祖父、外祖母總是拿棗糕哄她。

其實她愛吃的不是棗糕,不過是透過棗糕感受到的那份愛意與關心。

正如此刻,聽着這熟悉的低哄聲,她方才覺得委屈。

在侯府被丈夫齊明宏毆打撒氣委屈。

被婆母陸氏輕視苛待委屈。

被父母嫌棄,秦家不肯接納她委屈。

帶着齊維航來到蘭城投奔,卻被舅母斥責,趕出門外,見不到外祖父委屈。

孤兒寡母在蘭城開鋪營生委屈。

她開始放任自我,嚎啕大哭,彷彿回到有人疼愛的幼兒時期。

只有在外祖父這裏,再無能再平庸的她,也能獲得愛。

人在察覺到被愛時,才能變成小孩子。

陪着熬了一宿,江元音補覺到午時才醒。

洗漱完畢後,她詢問沉月與青鳶:“崔老爺子可無恙了?”

沉月回道:“恢復神志了,只是行動仍不太方便,當是無恙了。”

江元音表示瞭然地點點頭,又問:“叔父和夜七先生醒了沒?”

“還未。”

江元音吩咐道:“你去請薛家後廚煮兩碗醒酒湯,待我看望完崔老爺子回來,給他們送過去。”

“是,夫人,”沉月應下後補充道:“不過崔老爺子不在府上,夫人待其回來再去看望吧,免得白跑一趟了。”

江元音訝然問道:“崔老爺子出府了?去哪了?”

不是還行動不便麼?

沉月回道:“知府大牢。”

江元音越發詫異。

……竟是去看望王義濡了?

不過她也僅僅是詫異,沒再多問,讓沉月去備醒酒湯,並讓她把阿粟一道喊過來。

隨着崔關禾、薛梓玥毒解康哥後,薛、王、崔三家的恩怨情仇當告一段落了。

她也該離開蘭城了。

既然班若已死,其徒弟夜七也說“燕無息”需要血藤花才能解,她不再想着解毒的事。

現下,最重要的是,延緩李霽的毒發時間,幫他從李彥成那拿到解藥。

等待沉月取回醒酒湯的間隙,江元音執筆書信一封,隨後交給青鳶,讓她送去驛站。

這封信是寄往汴京侯府的。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沉月領着端着兩碗醒酒湯的阿粟進來了。

阿粟樂呵呵地詢問道:“夫人是讓我去送醒酒湯嗎?我這就去!”

來了蘭城後,江元音忙得不行,阿粟被“冷落”已久,正沮喪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聽到沉月領他來見江元音,開心得不行。

江元音起身:“我們一道去。”

“是,夫人。”

江元音先去李霽房間,想着他若是醒了,待他喝了醒酒湯,便一起去見夜七。

待她走到李霽房間時,他的確已經醒了。

他的房間門是開着的,依稀可以聽見談話聲。

是李霽與許綺嫚。

許綺嫚的聲音溢滿了委屈:“你昨日不肯我跟着你,我也沒去,我在屋子裏等了一天,寧滬門都不肯我出。”

寧滬是李霽的隨侍之一。

“我昨晚都沒睡,這醒酒湯是我親自煮的,你就不能喝一口嗎?而且你自己身體什麼狀況不知道嗎?昨夜爲何要喝酒?”

李霽不耐道:“你真的很吵,吵得我頭疼。”

“不是我吵得你頭疼,是你喝酒了頭疼,你喝了這醒酒湯就不疼了……”

“行行行,我喝成了吧?”

只聽一陣碗盤碰撞的聲音,兩人又陷入了相似的對話裏。

江元音覺得在這聽牆角似是不太妥當,轉身欲走,偏偏被許綺嫚瞥見了。

許綺嫚擰眉,不滿出聲:“你來做什麼?”

江元音看了眼阿粟端着的醒酒湯,回道:“和許小姐一樣,來送醒酒湯。”

“你知道他喝多了?”許綺嫚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你昨夜和他一道喝酒?你明知道他現在的身子……你怎麼還能讓他喝酒?”

江元音不欲與她做這種無意義的爭辯,目光越過她,落在李霽身上,邀約道:“叔父既然醒了,也喝過醒酒湯了,不如和我一道去見夜七先生吧。”

脣槍舌戰,不如做點實事。

與此同時,汴京,侯府。

曲休剛邁進書房,在書案前忙碌的清俊男人便擡眸看過來。

齊司延眉眼看似冷淡,如古井般的波瀾不驚,只是似星辰般閃爍的眸光卻泄露了他的期盼。

他看向曲休手中的信件,沉聲問道:“阿音來信了?”

曲休尷尬的扯扯脣角,不得不潑他冷水:“不是夫人來信……”

“哦,”齊司延神情沒有起伏,墨眸裏的光卻熄滅了,冷淡問道:“哪裏的信?”

曲休雙手奉上:“侯爺,泉郡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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