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秦北荒渾身一僵。
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心情複雜地拿起那枚玉簪,“查清了,是凌錦瀾乾的。”
“是她在玉簪裏動了手腳。”
聽着這堅定的語氣,陸清珩只覺得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徹底崩塌碎裂,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
江凝晚方才已經那麼過分,他此刻卻還在爲江凝晚掩飾。
把過錯推到了凌錦瀾身上。
可她們就是一夥的啊!
她咬牙切齒,口中滲出一股血腥,直到忍下所有怒意和情緒。
聲音溫和地開口:“我們回家吧。”
“這筆賬,早晚要找凌錦瀾清算的。”
還有江凝晚!
所有害死她孩子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秦北荒自知理虧,畢竟這玉簪是他給陸清珩的,才害得孩子沒了。
如今又怎麼好再怪她。
眼下陸清珩主動來找他,無疑是給了個臺階,他哪有不下之理。
便起身上前,牽起了陸清珩的手,“孩子的仇,一定會報的。”
陸清珩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和好如初,一起回了逸王府。
但陸清珩卻並不高興,她牽着那熟悉的手掌,可卻不再是往日的感覺,就像是牽着一個陌生人。
一進逸王府,逸王妃便披着外衣挑燈匆匆而來,“北荒啊,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飯菜還在竈上熱着,你自己……”
話還未說完,便看到秦北荒身邊牽着的人。
臉色頓時變得僵硬。
“你這麼晚出去就是爲了把她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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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掃把星,你還有臉回來!”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恬不知恥的人!”
逸王妃氣得破口大罵。
回想那日陸清珩把她送去寺廟,有多憋屈,她現在就有多恨!
她在寺廟吃苦,就是爲了秦家的後代,可到頭來竟被陸清珩給折騰沒了!
陸清珩被罵得眼眶發紅,難堪不已,卻只能忍着不敢還口,不敢擺臉色。
秦北荒連忙上前扶住逸王妃,“母親,孩子沒了,也有我的錯,不怪清珩。”
“你別怪她了,家和萬事興。”
這不痛不癢的勸阻,換來的只有逸王妃變本加厲的辱罵。
指着陸清珩鼻子呵斥:“你給我滾出去!”
“母親!你就原諒清珩吧!”秦北荒懇求勸道。
逸王妃看了一眼秦北荒,又看了一眼委屈得快掉淚的陸清珩。
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
“要我原諒她可以!”
“從今以後,給我好好站規矩!我說一不二!”
“否則隨時給我滾!”
聞言,陸清珩咬牙切齒憤怒不已,但看向秦北荒時,秦北荒卻是神情無奈,示意她先答應下來。
陸清珩心都涼了。
可想到如今的處境,她只能忍下所有委屈,“好。”
見她答應,逸王妃端着架子說:“明日卯時來我房中請安,伺候我梳洗,服侍我喝藥,可有異議?”
“沒有。”陸清珩的牙齒快要咬出血來。
“北荒,你聽到了,若她但凡有一樣沒做到,那就怪不得我要將她逐出家門了。”
秦北荒點點頭,扶着逸王妃回房間,“清珩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夜深了,母親快回去休息吧。”
逸王妃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陸清珩在原地站了一會,看着秦北荒和逸王妃離去的身影,自嘲一笑,眼中泛淚。
這就是她搶來的一切。
還是江凝晚命好啊。
……
卯時,天剛亮。
玉鳴來到房間,叩響房門,“小姐,卯時了。”
陸清珩不安地醒來,轉頭看着還睡得正熟的秦北荒,推了他兩下。
“北荒,卯時了,你陪我去給母親請安好嗎?”
陸清珩知道逸王妃必定要刁難她。
但秦北荒卻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你去吧,我待會還要去軍中,想再睡會。”
“可是我……”陸清珩不悅地攥着衣袖。
“你去請完安,白天還有很多時間休息呢。”秦北荒說着,便又沉沉睡去。
陸清珩咬咬牙,掀開被子氣憤起身。
她現在官職沒了,孩子也沒了,就這樣對她是吧?
陸清珩起身梳洗後,忐忑地來到了錦華居,敲了敲房門,“母親,我來給您請安。”
但這時旬嬤嬤從旁邊走來,把熱水盆遞給她,“夫人,王妃還沒醒,你在這兒稍等一會。”
“若是王妃醒來看到你來伺候她梳洗,定會高興的。”
陸清珩咬牙接過熱水盆,就這樣端着沉甸甸的水盆站在房門外。
房間裏隱隱有動靜傳來,陸清珩知道那老東西早就醒了,就是故意爲難她。
她還未痊癒的右手隱隱作痛,好幾次都快端不住。
從天光乍現到日上三竿,她在門外站了一個多時辰。
房門才終於打開。
逸王妃懶懶地喚了聲:“進來吧,伺候我梳洗。”
陸清珩端着水盆進入,見逸王妃坐在銅鏡前,便將水盆端了過去。
豈料逸王妃閉着眼,等着她親自動手。
“伺候洗漱不會嗎?”逸王妃閉着眼語氣不悅。
旬嬤嬤連忙指了指拿了塊帕子丟進水盆裏。
陸清珩擰乾帕子,強忍着不適給逸王妃擦臉。
又拿起裝着淡鹽水的水杯遞給逸王妃,逸王妃卻手也不擡,直接低頭喝了一口,漱口後吐出來。
因她閉着眼,那水吐了陸清珩一手。
噁心得陸清珩頭皮發麻。
“你!”
逸王妃不悅地皺起眉。
陸清珩只得忍下噁心,拿幹帕子給逸王妃擦嘴。
“去洗個手,再來給我梳頭髮。”逸王妃摸着鬢邊的髮絲,慢悠悠地說着。
洗過手後,陸清珩來到銅鏡前,開始給逸王妃梳頭髮,但梳一下,逸王妃便痛呼一聲。
“你是個廢物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梳個頭發都不會!”
“你是不是存心的?”
“旬嬤嬤,教教她!”
陸清珩胸口劇烈起伏,怒意難忍。
旬嬤嬤上前來指點她,“這樣的,你再試試。”
“動作要輕,拿梳子可不是拿刀劍。”
陸清珩咬牙切齒,盯着銅鏡裏那張臉,恨不得手裏的梳子就是刀劍,刺穿這老東西的喉嚨!
就在她失神之時,她的手背被狠狠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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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嬤嬤怒斥道:“不是這樣!”
“怎麼這麼笨呢!”
陸清珩腦子嗡嗡作響,連一個奴才也敢這樣對她?
啪——
震怒之下,陸清珩反手一巴掌落在旬嬤嬤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