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共同的利益下,這樁婚事便敲定了下來。
但東胡王的要求:圖雅必須做正妻!
傲日朗考慮到大局,終是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
“目前漠北的形勢你也清楚,以我們的實力,很難統一草原,在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時,必須學會藉助他人的力量。”
傲日朗耐心的勸着。
“我娶圖雅,更多的是因爲她的身份,我們若能得到東胡的支持,那稱霸草原指日可待。”
“圖雅是東胡公主,身份尊貴,東胡王能同意她下嫁給我,已是難得,一國公主,怎甘委屈做小,他們此次沒有提其他的聯姻條件,就只有這一條,我如何能拒絕?”
敖日朗繼續安撫着斯琴,溫和的說道:
“斯琴,我們多年的感情非同尋常,在我所有的妻妾中,我最信任你,你一向懂禮,賢德無比,處處爲我考慮,相信這一次,你依然會理解我,只要是爲我們好,爲部落好的事,你也一定會支持的,對不對。”
斯琴搖着頭,淚水不斷的滑落,“我與你早年訂婚,是你親自去速爾沁迎娶回來的正妻。用漢人的話說,是父母之命,明媒正娶,你怎能把我降爲侍妾?”
“你說這是爲我們好?你是首領,她爲夫人,你若做了漠北王,她便是王后,這與我何干?如何是爲我們好?”
一向賢良淑德,端莊得體的斯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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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她依舊不理解,傲日朗見此,神情逐漸冷了下來。
片刻後,聽着她啼哭不止,只覺得異常煩心,深呼吸調整着心火。
“正妻降爲侍妾,這讓我還有何臉面在滿都部生活!”斯琴痛苦的哭訴着。
……
此刻,傲日朗再也控制不住滿腔的煩悶,順手揣起桌上的茶碗,猛的砸向地面!
咣噹一聲!
“那你讓我的臉面何存!”傲日朗厲聲喊道。
霎時,斯琴被嚇得一哆嗦,捂着嘴,呆愣的看着他。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傲日朗咬牙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錯,可你別忘了,你也是曾被敵人搶走過的妻子!”
此言一出,斯琴頓時止住了哭泣,瞪大眼睛,滿臉震驚。
傲日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巴爾思部的所作所爲!”
瞬間,斯琴臉龐蒼白無血色,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
“你當我不清楚你跟那個男人的事嗎!你在他身邊婉轉承歡,柔情蜜意,哼!若我沒有將你搶回,你大概也就跟他那麼過下去了吧!”
“不……”
霎時,斯琴羞憤無比,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幾年了,他從未提過一句,今日竟然!
身體頓時像被抽去了力氣,軟綿綿癱坐在地上。心裏清楚,定是也真告訴他的,卻也無力反駁。
自己只是個弱女子,面對敵人能怎麼辦,只不過是跟大多被搶的女人一樣而已……
“岳父大人不是一向崇尚漢文漢學嗎!他難道沒有教過你什麼是士可殺不可辱!什麼是三貞九烈!什麼是忠貞守節!”
傲日朗鄙夷的繼續說道:“呵,這些都沒教你,卻讓你懂得什麼是委身事故、苟且偷生、曲意承歡!”
“你二妹同樣落在他們手裏,爲避免受辱,幾番折騰反抗,你常說赤烈堯如何的寵她,你光會羨慕,怎麼不看看她是如何對赤烈堯忠貞的,如此女子,對方怎會不珍惜!”
“我……”聽着他的話,斯琴心痛的似在滴血,早已哭成了淚人,悲憤、羞愧、無措、委屈,各種滋味聚集在心頭,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敖日朗冷臉看着她,“這些,我早就知道,可自你回來後,我有提過一句嗎?我體諒你也是受害者,是戰爭造成的無可奈何的不幸,你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終也是我沒保護好你。”
“是我虧欠你,所以這麼久以來,關於你跟那個男人的事,我一個字都沒提過。我不提,不代表我沒有感受!”
“妻子被搶,是任何一個漠北男人都不能忍受的恥辱,而面對被敵人搶去失貞的妻子,尤其我又是堂堂的部落首領,多少人在看着!所有的苦悶我自己默默嚥下,仍舊視你爲正妻,對你照顧有加,讓你享受至尊至榮,你還不滿意嗎!”
“如今,我有難處了,苦口婆心的跟你講道理,分析利弊,你卻這般不懂理,只顧着自己的地位榮華,如此固執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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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琴搖着頭,悽然的低訴着:“你是怪我當初沒有以死明志?沒有保全你的臉面?是告訴我,我的存在……是你的恥辱?”
敖日朗平復了下心緒,緩了緩語氣:“我知道說這些傷到你了,若不是氣急了話趕話說到那個份上,今日這些話,我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
他原是想說服她,讓她心甘情願的讓出正妻之位,如此,順理成章,皆大歡喜。
見她不願,氣急之下,便拿出她最不願提及的往事羞辱她,讓她知道,她早已不配做這個正妻,讓她認清現實,好知難而退,主動讓位。
見斯琴此刻有氣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神情落寞,不再言語,傲日朗明白,他的話,已經徹底摧毀了她的心理防線。
她,不會再反對了。
於是,上前扶起她,幫她輕拭着淚水。
溫和的說道:“你既然嫁給了我,無論怎樣,我都會對你負責,一輩子照顧你,對你不離不棄,只是個名分而已,不用太計較。”
……
傲日朗走後,斯琴一直呆坐着,像丟了魂一樣,他們夫妻倆之間的微妙,她自是清楚,本以爲彼此都不挑破,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度過後半生也罷,卻不想,該面對的事,終究是躲不過。
他的話,一句一把刀子的紮在她心裏最痛處。
一直以來,她處處替他着想,爲他考慮,他一個接一個的女人收入帳,縱然她不滿,但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皆全盤包容。
一心思撲在他身上,傾盡所有追隨他,千般忍,萬般容,只爲博一個賢良淑德的美名,希冀着他能看到她的心意,甚至還曾幫着他算計自己的妹妹們,可到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