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夫慌張詢問，“老夫人，是不是膳食出了什麼問題？”
雪老夫人給了李嬤嬤一個眼神，李嬤嬤連忙帶說道，“膳食沒有出任何問題，大家不用慌張……”
聽聞話，底下的膳夫廚娘等這才鬆了口氣。
可不是膳食的問題，又會是什麼呢？
很快的，李嬤嬤就告訴了他們原因，李嬤嬤嘴角微微勾起道，“是最近老夫人的藥湯又被人動了手腳，當然，這人並不是爲了害老夫人，反而是一片好心，爲了老夫人的身體着想，老夫人自從用了心藥湯後，身體越發的健朗了，這幾日是誰在負責老夫人的藥湯？可有見其他人動過湯藥。”
李嬤嬤朝下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最後面的兩名丫鬟身上，這兩名丫鬟是輪流給老夫人熬製湯藥的。
兩位丫鬟連忙磕了個頭，稟明是自己在負責湯藥。
其中一位丫鬟思索了會，想到了王妃負責膳食那日，王妃將所有人都遣散，包括她，她臨走前還瞧見王妃揭開了瓦罐蓋子。
“回稟老夫人，王……”
“奴婢想起來還有一人有經過後廚……”
不等這位丫鬟說完話，突然有位廚娘目光轉了轉，跟做賊一樣，眼底閃爍着精光，只是在雪老夫人等人看過來之際，趕忙隱藏。
“還有誰？”雪老夫人望着廚房，淡淡問道。
“那日王妃做完膳食後，奴婢先回去收拾後廚的時候，恰巧碰上了路過的蘇家三小姐，當時她就是站在門外聞了下味，便說老夫人服用的藥湯缺了幾味藥材，只要將那些藥材放進去一起熬製，才能讓老夫人的身子骨越發健朗。”
廚娘低垂着眼眸瞎編胡造。
王妃做完膳食後，那湯藥還在熬製，所以她的話中毫無疑點。
“至於是什麼藥材，奴婢只是粗鄙丫鬟一個，什麼都不懂，幸而這湯藥真的對老夫人有用。”
蘇柔？
雪老夫人瞥了眼低垂着腦袋，看不見面容的廚房，笑了，笑着笑着眼中閃過冷意。
據她所知，蘇柔根本就不會醫術。
即便蘇柔會，憑蘇柔被苗又蓮交出來的惡毒的性子，也定然不會關心她。
“這件事……”
“姑奶奶，我和孃親來給你請安啦。”
雪老夫人剛想說話，院門口顧雲朵的小奶音便遠遠傳來，聽到那銀鈴般悅耳的奶氣音，雪老夫人森冷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抹慈愛的笑容。
她擡眸看去，就看着顧雲朵前着蘇月溪的手，一蹦一跳的走來，一大一小都穿着白衣，白衣盛雪，即便是蘇月溪頂着一張醜臉，可氣質初塵之下竟是讓人主動忽略了她的醜。
小糰子更是像個白瓷娃娃一樣，奶奶的，漂亮的像個小仙童。
“雪姑姑可用過了早膳。”蘇月溪牽着小糰子走到雪老夫人跟前，先是打了聲招呼，目光這才落到跪一地的下人身上，不解擡眸，“雪姑姑這是做甚？”
雪老夫人眸光閃了閃，笑着道，“就是如今我們珩王府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便將這些後廚的下人叫過來訓個話，讓他們對那些吃食要做的更精緻更放在心上些。”
“行了，都下去吧，以後多加註意。”雪老夫人擺了擺手，一干人等這才敢離去。
“哦！”蘇月溪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想。
“唔~姑奶奶，剛用完早膳，我有些渴了呢，能不能去你房間喝點茶呀。”顧雲朵鬆開蘇月溪的手，上前牽住了雪老夫人。
她仰起小腦袋，笑顏璀璨，迷花了雪老夫人的眼。
雪老夫人垂眸，目光越發和藹，“行，姑奶奶都依你。”
三人這才往屋裏走去，雪老夫人命下人煮了茶，煮茶的功夫額外的問了問蘇月溪醫館之事。
顧雲朵不渴，但爲了營造真實，她咕嘟咕嘟喝完了一大杯。
她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佯裝喝撐了般往牀上一倒，就在牀上打滾，弄亂了丫鬟整理好的錦被和枕頭。
談話中的雪老夫人和蘇月溪停下，望向可可愛愛的顧雲朵，相似一笑後，倒也沒有多管。
良久。
“咦……”
顧雲朵坐在牀上，小手上捧着一個繡工精巧的錦囊，見自家孃親和姑奶奶被她吸引，她摸了摸錦囊，眨巴着無辜大眼，問道，“這個錦囊好漂亮呀，從未見姑奶奶你用過呀，裏面好像還裝着東西呢……”
說着，小糰子便芽莊什麼都不懂的小模樣，擡手將要打開錦囊。
“等等，別動……”突然，雪老夫人叫了一聲，臉色當即肅了下來。
小糰子似是被這個動靜嚇到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擡起雙眸來，愣愣的問道，“怎麼了，雪姑姑，裏面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嗎？重要到連寶寶都不能看？”
“是！”雪老夫人起身，她眼眶微紅，接過錦囊的手都在微顫。
蘇月溪跟在雪老夫人身後，一開始她沒看清錦囊，還疑惑雪老夫人怎麼這麼激動，她微微側身，終於看清了雪老夫人手裏的錦囊，神情微微一頓，變得複雜萬分。
“蘇月溪，你還記得這個錦囊嗎？”
雪老夫人在顧不得小糰子，轉身去望向了蘇月溪，她捏着錦囊的指尖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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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蘇月溪抿了下嘴脣，這才鄭重了點了點頭。
她怎麼會忘呢……
三年前，顧珩親手將這個錦囊送給她，她清晰的還記得顧珩當時滿懷期待的眼神，可她當時卻是嘲諷一笑，無情的將錦囊丟在地面，還用腳尖踩了兩腳，將那繡工精細漂亮的錦囊踩髒，也將顧珩的尊嚴踩碎。
“當年這個錦囊被你丟棄後，珩兒將自己關在屋中整整一月，再出來時，形容消瘦，可當他再看見你時，眼中卻還是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雪老夫人抓着錦囊的手更緊了，張開的嘴脣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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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溪是顧珩的光，是蘇月溪親手點亮了顧珩的光，也是蘇月溪親手滅了顧珩的光，來來回回無數次，顧珩依然還是會像個傻子一樣纏着蘇月溪不放。
孽緣！
當年她就常常感嘆這是段孽緣！
聞言，蘇月溪愧疚的垂下腦袋，心痛像被針扎，說不出話來。
牀上的小糰子聽聞了這個故事，更是眼眶一紅，但年她如爹爹亦是一樣的待遇……
只是還好，那都是從前，而現在她和爹爹都是被孃親疼愛的寶貝。
不過她也有想到，若是沒有敵人要殺爹爹，那爹爹在孃親面前就不用裝傻，爹爹就能保護她們一家人，那麼從前那些傷心的事還會發生嗎？
“如若不是小云朵將此錦囊突然翻出來，我都不敢再提！”
雪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氣，看着錦囊目光復雜。
這枚錦囊一直藏在她的牀上，她不敢去觸碰，每每都是李嬤嬤替她收拾的時候將之藏好。
因爲她不敢去想前塵往事，更不敢再次經歷珩兒一片心意被蘇月溪踩在腳底的屈辱。
“蘇月溪，今日我在問你一遍，這個錦囊你是要還是不要？”雪老夫人微微思索了下，終究還是提着一顆堅韌的心，問出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