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紹安說話,房門突然被人打開,白髮蒼蒼的老夫人被赫連瑾攙扶着,顫顫巍巍走了進來。
老人家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侄兒媳婦是打算,要如何理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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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所有人都連忙站了起來。
沈時戩快步迎了上去。
剛要伸手扶,被老夫人擡起手杖,一杖就敲在了他的手上,“好個威風凜凜的鎮北侯!老身可當不得你這紆尊降貴的一扶!”
沈時戩滿面羞愧,連忙跪在老夫人面前,道:“母親要羞煞兒子嗎?母親這樣說,還不如打兒子幾巴掌來得痛快!”
老夫人重重哼了一聲,朝沈紹安伸出來,“過來,乖寶兒,到祖母這裏來。”
沈紹安眼圈瞬間紅了,連忙站起來走過去。
不等跪下,就被老夫人握住手,拉到自己身邊。
赫連瑾也坐到了另一邊首位上。
老夫人聲音蒼老,卻帶着十足的威嚴,慢慢說道:“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品性如何我最是清楚。紹兒雖調皮,卻一向分得清輕重。這件事,跟紹兒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老夫人又看向沈時戩,“你也起來吧,六十多歲的人了,跪在這裏像什麼樣子?喬安,把你父親扶起來。”
沈喬安和沈紹安連忙上前,將沈時戩扶了起來。
老夫人慢慢說道:“我自及笄之年入沈氏門,上侍公婆、下育兒女,主持中饋,約束僕婢,不敢有片刻疏忽。幾十年的光景,看着沈氏一步步走到現在。”
“雲英幼失雙親,六歲入我沈府,長在我膝下,是我手把手教她識字、管家。予時戩爲妻這些年,也算勤勉。”
“長孫媳婦更不必說,閬氏家風清正,便是放眼整個大梁,也可爲世人之楷模!”
“沈府能有今日,除了爺們在外打拼,更離不得主母中正賢良、持家有道。這偌大的家業,靠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機和算計,是謀劃不來的!”
一番話,說得袁文韋面紅耳赤。
老夫人緩了緩,繼續說道:“侄兒媳婦方才所言也有道理,自古女子清白大如天。”
“侄兒媳婦既然知道女子清白重要,這種事發生之後,就該關起門來悄悄地處理。既要解決問題,又不至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壞了孩子和家族的名聲。”
“如今你們這樣,一大家子都擠在這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生怕沈、袁兩家的顏面丟得不夠徹底嗎?!”
說到最後已經氣極,拿着杵杖搗得地面咚咚作響。
沈時戩唯恐母親氣壞了身子,連忙上前勸道:“母親息怒……”
“你住口!”老夫人毫不客氣打斷兒子的話,對袁氏一家人道:“孩子是個好孩子,出了這樣的事,一時嚇得失了主意也是有的。除了五侄媳婦和這孩子,其餘的人都出去,把嘴閉嚴了。若是讓我知道誰到處亂說,別怪我不顧孃家親戚的臉面和情分!”
袁家十幾口子人呼啦啦站了起來,陸續退出去。
袁崇仁卻猶猶豫豫不肯走,被袁崇善使力拉了出去。
老夫人又讓沈時戩、沈喬安和沈允安也都出去。
等到房門再次關上,老夫人慈藹地笑道:“孩子莫怕,若是欺辱你的是我沈府中人,姑祖母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吃了虧去。攝政王也在,你只管說。若是不知情,今日凡是到沈府來的男客,有一個算一個,一個一個地審,總歸是一定要抓住那人,給你一個說法。”
老夫人話音一落,春涓兒身子頓時瑟縮了一下。
赫連瑾眸光冰冷,揚聲喚道:“來人!”
房門打開,雲帆站在門口拱手一禮,“主子。”
“將府門關上,凡府中男子,分開一個一個對口供。有離開一炷香以上、無第三人證明其行蹤者,單獨關押。”
雲帆拱手應是,迅速離開。
室內靜得落針可聞,只有沙漏簌簌流逝的輕響。
袁五太太與春涓兒瑟瑟發抖抱在一起,彷彿兩只受到驚嚇的雉雞。
雲帆將隱在暗處的影衛喚了出來,將府中男子集中到一處,每十個一組,分開輪流審問。
衆人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剛要低聲交談,被雲荊一顆小石子破空而至敲在了頭上,喝道:“不許交頭接耳!”
府中男性主客加僕從、護院,共有七八十口子人。十人一組詢問完之後,又按口供查找證人。
不到半個時辰,院中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其中就有袁崇仁和袁崇善。
他們兩人都曾離開過一炷香以上,雖然兩人彼此爲證,但在問及兩人回院時辰時,兩人證詞不一,被做爲重點嫌疑人留了下來。
又過了一炷香工夫,院中只剩下十六個人。
袁家兄弟這邊,又一次因爲“兩人見面後第一句話”答案不一致,而被留了下來。
雲帆回到歸院,向赫連瑾稟報了審問結果。
赫連瑾微微一笑,對袁五太太說道:“本王既受老郡君所託,必定要給老郡君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是依着本王這位護衛的手段,令郎可能要吃些許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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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五太太身子一抖,瞪圓了眼睛道:“我兒一向潔身自好,涓兒又是自幼與他們一起長大、情同兄妹,絕不可能做出這等無恥下流之事!”
她突然感覺懷裏的外甥女身子抖得厲害,忍不住低頭問道:“涓兒,你說呢?”
春涓兒捏着帕子,哭得滿臉是淚。
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袁五太太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事到如今,卻由不得她了。
赫連瑾朝雲帆使了個眼色。
雲帆會意,拱手退了出去。
不到一刻鐘,雲帆再次走了進來,走到赫連瑾身邊附耳幾句。
赫連瑾看了看袁五太太懷裏的春涓兒,冷笑一聲道:“把他帶上來!”
雲帆回手一招,門外兩個影衛押着一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