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風亮和王永林穿上蓑衣頂着傾盆大雨去了村醫家,李美麗已經醒了過來,額頭裹了一圈繃帶。
看到肖風亮,還瑟縮了一下。
面對李美麗這副膽小又人畜無害的樣子,肖風亮可不敢掉以輕心。
他看向王永林。
“咳咳。”
王永林輕咳一聲,問向傷心難過的許桂香,“許桂香同志,李進讓真的沒有回家嗎?”
許桂香一愣,王隊長怎麼突然來對質了?
丈夫都已經承認了,還寫了保證書,她還能一口咬定丈夫沒回家嗎?
李美麗還不知道她爹已經被抓寫下了保證書的事情。
見自家娘猶豫了,她怯怯地說,“肖隊長,你們不是來慰問我的嗎?”
慰問?
肖風亮擰眉,這個丫頭,果然一肚子壞水啊,
“我們爲什麼要慰問你?你已經不是小娃兒了,爲什麼在下大雨時還往村外跑?”
村外?
許桂香立刻按住閨女,“肖隊長,美麗不是在村外摔倒的,我是在河邊找到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害她的。你看看,美麗這額頭上,磕破了一個口子,就是這個口子,她才昏迷在雨裏很久。”
磕破了額頭?
這是給他找事做嗎?
肖風亮笑問,“在河邊哪一處?我去看看。”
不等許桂香說話,肖風亮繼續說,“有個保衛隊員看到一條人影在村外地頭那口井邊鬼鬼祟祟的,我順便去查看一下那口井有沒有問題。”
許桂香一頓,隨後就說,“我忘了,雨太大,我又着急,真沒記住是河邊的哪一處。算了,算美麗倒黴。”
肖風亮盯着她看,“不查查嗎?萬一是有人故意的呢?”
許桂香搖頭,“就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了,娃兒磕磕碰碰的是常事,村醫說美麗沒大問題。”
沒他的事件了,肖風亮後退一步,把場地讓給王永林。
王永林還是那句話,“李進讓真的沒過回家嗎?”
許桂香知道,這是要把她給連坐了,
“回了,回家拿了菜刀又出去了,他警告我不許說,我就沒敢說。”
王永林用眼神詢問肖風亮該怎麼辦?
肖風亮對許桂香道,“等你忙完了,去隊部一趟,寫個保證書。”
又是保證書?
許桂香暗暗咬牙,她直覺保證書就是李大寶提出來的。丈夫寫了保證書,她還要寫?
“王隊長,肖主任,我真的是被進讓威脅的,你們叫我寫保證書,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那就不寫了。”
肖風亮點頭,“你去隊部在已有的保證書上按個手印。”
面對村醫媳婦以及兒媳婦看過來的眼神,許桂香只能同意,再這麼說下去,丈夫的事情就露餡了。
……
回到辦公室,王永林邊脫蓑衣邊問肖風亮爲什麼逼迫許桂香?
肖風亮把脫下來的蓑衣掛在屋檐下,王隊長還是有些婦人之仁啊!
“許桂香說是李進讓威脅她的,你信嗎?”
王永林搖頭,“李大寶算是最瞭解李進讓一家的人了,她針對許桂香和李美麗,比針對李進讓還狠。”
肖風亮低頭跺着腳上的泥,“我懷疑,李進讓偷跑回來後,是許桂香攛掇他去地裏的。”
“李進讓這個人很懶,我每次看到他,都看到他在磨洋工。”
“一個家的責任全部落他肩膀上了,他不認真做事養家,反而爲了把軍子民子送回李家,斷絕了父子關係。”
“這麼一個沒有責任感沒有上進心的人,怎麼會冒雨去偷麥子?”
“剛才,許桂香可是按住了李美麗。她,才是李進讓一家的當家人。”
“我不趁機逼迫她,不給她留下案底,她還會攛掇李進讓把手伸向集體。”
沉默了好一會,王永林才說,“這樣的女人有些可怕。”
“只要不來招惹我們。”
肖風亮對王永林擺擺手,回到保衛隊辦公室去了。
其實,生產隊的所有組成部分,都在這第一排的東半邊。
從東往西,分別是村集體的大食堂、糧食倉庫、保衛隊辦公室、農具物品倉庫、三間隊部辦公室。
保衛隊辦公室在兩個倉庫中間。
因爲保衛隊全天都有人值班,兩個倉庫分別在東西兩邊,適合看守。
這一排房屋前面,就是寬敞的曬場,包括村主路西邊的李紅李燕她們家那一排的門口,也是寬敞的曬場,不過很少用到。
曬場南邊是村路,村路南邊就是十里溝這條河。
……
李美麗想問娘爲什麼承認撒謊了?爲什麼願意去按什麼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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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是村醫家,村醫媳婦和兒媳婦還不時的看向她們,李美麗壓下了疑問。
拔了銀針,娘倆頂着大雨回家,本身身上就溼透了,穿着溼衣服越久越容易生病,不如回家洗個熱水澡舒服。
回到村尾小院,家裏冷鍋冷竈的,李進讓在牀上呼呼大睡。
許桂香拉着閨女進廚房燒水,這才把丈夫偷麥子被抓的事情告訴閨女。
李美麗也跟自家娘一個想法,“這裏面,肯定有李大寶不少的事,村裏很多娃兒都是她的眼線。”
“要是我也有糖收買那些娃兒,我也……”
“算了吧你。”
許桂香沒好氣地打斷閨女,“你爲了一顆糖,敢扯林家寶下河,誰還敢吃你的糖?”
“娘~”
李美麗不依,“你又提往事,我那不是嚇唬他嗎?誰知道他反而踹我下河了。”
“美麗。”
許桂香鄭重其事地看着閨女,“你是沒滿14歲,可是我和你爹是你的監護人,被罰被訓被通報批評之後,和你被關起來有多少區別?”
“名聲一落千丈之後,你爹不打死我倆才怪。你能不能別憑一時衝動做事?這一個多月,你惹了多少事了?”
“剛才你還準備誣陷隊幹部?他們就是看穿了你可能會這麼做,才去威脅我的。”
“我對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學李大寶威脅別人敲詐別人,太低級,太潑辣,有失身份。”
李美麗低頭不語。
不敲詐的話,娘能給她弄好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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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邵海燕打架,喝了村醫的三副藥之後,娘就不准她喝了,只因那藥裏,她叫村醫添加了滋補身體的藥。
見閨女用沉默反抗,許桂香暗暗嘆氣,不再繼續說了。
……
李冬睡醒之後,外面的大雨已經停了,天色也暗下來了,西邊的天空被晚霞映得通紅。
劉彩霞已經徹底恢復了,她見大寶姐醒了,問要不要趁着下雨涼快,去村醫那裏結算燙傷膏的錢,她身上有錢,娘給留的。
李冬指着院外的爛泥巴,“要去你去,我走不動這泥巴路。”
劉彩霞低頭看看自己腳上乾淨的布鞋,按下了想出去溜達的心思,
“大寶姐,這種泥巴路,你走不動的話,就只能買雨鞋穿。”
李冬對她翻個白眼,“你覺得我的腳,買多大碼的雨鞋合適?”
呃…
劉彩霞一噎,然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寶姐,你瘦了,你……嗚嗚”
“閉嘴!”
捂住劉彩霞嘴的李冬喝責她,“我累了這麼些天,不瘦都對不起我自己。”
“你說出來做什麼?你想叫你姥姥再努力投餵我嗎?”
劉彩霞搖頭。
李冬才鬆開她的嘴,“我去洗手,你的嘴肯定很臭。”
劉彩霞“……”拍在馬腿上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