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林沒有派別人,自己親自去了村尾小院找李進讓。
許桂香說丈夫沒回家。
王永林緊張地轉身就要走,“不行,我去地裏找找看,剛才收工點名時,他就不在。”
許桂香叫住了王永林,“王隊長不必着急,我家那口子的脾氣我知道,太磨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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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他準回來,等他回來了,我叫他去你家說一聲。”
王永林可不放心,“不行,眼看着要下大暴雨了,沒看到人,我不放心。”
說着,王永林就急忙離開了小院。
許桂香着急了,“美麗,你快點跑去告訴你爹,叫他躲着點王隊長。”
看着外面的大雨,李美麗搖頭,“我不去。”
許桂香拿起掃帚要揍閨女,“快去!”
李美麗只能冒雨跑出家門。
王永林路過隊部,進辦公室對徐躍春說一聲,他準備自己去找。
卻被徐躍春叫住,“帶上保衛隊一起去。”
王永林點頭,“也好,多些人去找比較快,眼看着要下暴雨了。”
看着焦急的王永林,徐躍春搖頭道,“你擔心李進讓的安全,卻不知李進讓在雨下下來的時候,就回家了。”
“怎麼可能?”
王永林驚訝,“許桂香說李進讓沒回家呀。”
徐躍春對着東邊保衛隊辦公室喊着,“保衛隊出來幾個人,跟我們去地裏抓人。”
“是。”肖風亮應着。
徐躍春這才對蒙圈的王永林說,
“許桂香撒謊,因爲李進讓知道我們收工了,他算着地裏的麥子收不完,冒雨去割麥子去了,這是偷竊。”
王永林一愣,剛好肖風亮帶着人過來了,他忙阻止徐躍春抓人的想法,
“不行,你就這麼去抓人,他肯定不認賬,還會說他是在爲集體收割,他心疼地裏的麥子,反咬一口。”
“那你說怎麼辦?”
徐躍春不怪王隊長的磨嘰,按照李進讓一家人這一個多月展露出來的性子,完全有可能倒打一耙。
王永林問肖風亮,“你覺得呢?”
肖風亮問是誰,他還沒怎麼聽明白。
王永林道,“是李進讓,下雨後,他就偷跑回來了,收工時點名沒點到他。我去村尾找他,他媳婦說他沒回家。”
“徐副隊長說他悄悄出村了,懷疑是去地裏偷割麥子去了。”
“是不能直接去抓人。”
肖風亮贊同王隊長的意見,“但是也不坐等抓贓,萬一他在地裏出了事,隊裏是要負責的。”
“他可以說他冒雨在地裏收割麥子時暈倒了,隊裏收工時沒有發現他。”
“那該怎麼辦?”徐躍春很惱火,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去找他,而不是去抓他。”
肖風亮對保衛隊員揮手,“我們一起去地裏找李進讓,找到之後不說他偷割麥子,就表揚他一心爲集體的高尚情操,憋死他。”
“對!”
王永林笑了,“憋死他,把他割的麥子全部交上來。”
“快走。”
肖風亮催促手下,“許桂香不可能不去通知李進讓,可別讓他躲了。”
肖風亮幾個人離開了,王永林問徐躍春怎麼知道李進讓的動向的。
徐躍春往背後一指,“燕子來告訴我的,說完就跑了,我聞到了奶糖的味道。”
王永林看向徐躍春指的方向,“李大寶?”
“百分之兩百。”
徐躍春點頭,“只有她才會用奶糖叫娃兒們盯着隊裏每天發生的事情,也只有她才會盯着村尾。我覺得娃娃兵的用處蠻大的。”
王永林扯着身上的溼衣服,“我先回家換件衣服。”
“去吧。”
徐躍春點頭,“我守着辦公室。”
王永林家在隊部後面的一排,他剛進家門,就聽到大孫子的哭聲。
他對着東偏屋喊着,“大娃哭什麼?”
聽到爺爺的聲音,五歲的王大娃大聲哭着跑出來,
“爺爺,我娘不准我吃糖,不准我再跟燕子姐玩,說我弄溼了衣服,弄髒了鞋。”
看着一身乾乾淨淨的大孫子,王永林點着他問,“你弄溼衣服弄髒了鞋子,誰洗誰刷?”
“我娘。”
“下雨天,衣服和鞋子幹不了,你還有衣服換嗎?”
“沒有。”
“那你還哭什麼?你娘沒錯啊。”
“那糖是燕子姐發給我的,是我自己掙的。”
王永林沒想到自家大孫子也是娃娃兵中的一員,“行,這件事我會對你爹說的,你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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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大娃擡手就要用衣袖抹臉。
被王永林拽住了胳膊,“你都沒衣服換了,怎麼還用袖子擦臉?我給你搓把毛巾。”
王大娃擡着臉,等着爺爺幫忙擦了臉上的淚水和鼻涕。
擦乾淨了大孫子的臉,王永林叫他去玩去,然後重新打水擦洗自己。
換了衣服出來,看到小兒媳婦從西偏屋出來了,王永林道,“把糖還給大娃,那是他自己得來的。”
“爹?”謝愛花驚訝公公居然直接說她。
公公從來不屑管家中的事情,偶爾插手,也都是和稀泥。
王永林對小兒媳婦擺手說道,“今天,這些娃兒們立了一個小功。我覺得這些娃兒用好了也有大用處。”
“大寶也沒虧待這些娃兒,你沒收大娃的糖,就是打擊了他努力的積極性,他會認爲不努力才是對的。”
公公的話都說到這地步了,謝愛花只能同意,“我這就把糖還給大娃。”
“幾顆?”
“呃,兩顆。”
王永林深深看了眼小兒媳,拿着蓑衣出了家門。
回到隊部辦公室,李進讓已經被保衛隊給帶回來了。
地上一個化肥袋子,滿滿一袋子的麥穗。
肖風亮大力表揚李進讓一心爲集體的高尚情操,並說會把他的事蹟寫出來貼在隊部告示欄裏。
李進讓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一心爲拯救集體財產,不想要這些虛名。
肖風亮叫他別謙虛,像他這種無私奉獻之人,生產隊裏肯定要表揚並且宣傳的。
李進讓被捧得下不來臺,只能硬着頭皮接下。
他的事情一傳出去,傻子都能猜到他這一袋子麥穗是怎麼回事。
可是讓他承認偷盜,他也做不到。
拎着裝着菜刀案板的化肥袋子,李進讓去了李家。
李家剛吃了午飯,李冬打算回西屋,誰知道李進讓卻是來找她的,
“……大寶,你去叫隊長別把我這事宣揚出去。你幫了生產隊的大忙,他們肯定聽你的。”
李奶奶拿起掃帚就揍人。
偷集體的糧食這種事都能做出來了,三兒子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李爺爺直接用旱菸袋敲人。
李進讓任由着兩個老人敲和揍,“大寶,你去隊部說一聲啊。”
李冬拒絕,她的人情,爲什麼給李進讓用?
見李冬不爲所動,李進讓改求李爺爺,“爹,你叫大寶去隊部說一聲。”
“王隊長和徐副隊長肯定賣她這個人情。我的名聲臭了不要緊,軍子民子也會受到影響的。”
面對李爺爺祈求的目光,李冬仍然拒絕,“我不相信他主動承認錯誤的話,隊裏會不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他的嘴貴,我的嘴就不貴了?我憑什麼要給他這個偷竊犯求情?”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事情一爆發出來,我就是包庇犯。”
“我這就去隊部,不是給他求情,而是去舉報他,他親口承認的。”
“大寶!”
李進讓忙伸手攔住李冬,“大寶,我這就走,你別去隊部了。”
“晚了。”
李冬搖頭,“你進了李家門,就註定沒有回頭的可能。你家李美麗有多瘋狂,你不是不知道。”
“爲了打擊我,她定會連你也出賣,甚至把所有李家人都指認爲包庇犯,我可不賭這個萬一。”
“你是跟我一起去自首,還是回家去等保衛隊去抓你?”
李進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