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高家時,李冬被一娃兒抱住了腿,“大寶姐。”
“晨晨?”
李冬低頭看着仰着腦殼看她的娃兒,“這是全好了?”
“嗯嗯。”
娃兒用力點着腦殼,“大寶姐,我能幫你做事了。”
“先不急。”
李冬拉開他,“我身上髒,你要講究衛生。”
高慶晨一聽李冬這話就着急了,“我真的能做事了,我都能和四哥五哥去打豬草了。”
“那行。”
李冬點點頭,“從明天開始,你去李燕那裏問問有沒有什麼新消息。晚上我下工的時候,你就告訴我。”
雖然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高慶晨也笑彎了眉眼,“好。”
……
第二天,李冬秤體重時,發現仍然瘦的還是一斤。
不知道是有‘抗藥性’了,還是因爲喝的量少了。
不過每天只瘦一斤也挺好的,她在李家不能瘦太多,否則李奶奶非心疼不可。
最近她每天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就走,天黑才回來,老花眼的李奶奶在煤油燈下看不清。
所以,她仍然只是抿了一口玉水,解解乏就好。
說起來,最近她的肌肉習慣了高強度勞作之後,每天凌晨起牀時,倒是沒有前三天那麼痠痛疲憊了。
看到李紅仍然出工後,李冬對她咧嘴一笑,“節哀順變哈。”
“說起來,這四個字應該當着你丈夫的面說,才有儀式感。”
李紅摸了摸自己的禿頭頂,她特意從兩側借調一些頭髮過來都掩蓋不住。
再想到昨晚永寧嫌棄她醜,她怒視李冬,“李大寶,我們絕交!”
李冬對她聳聳肩,“不是在汽水事件之後,我們就絕交了嗎?”
李紅一噎,她說不過現在的李大寶,更打不過現在的李大寶,只能認慫。
開割沒多久,王隊長和徐副隊長就大喊着叫社員們加快速度。
社員們立刻擡頭看天,東邊天空一片紅彤彤的朝霞,煞是美麗,卻不是社員們期盼看到的,手下的動作也都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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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冬也跟着加快速度。
只盼着雨能晚點再下。
李位軍騎着自行車來了,“大寶姐,奶奶叫我給你和爺爺送蓑衣來,我來割兩趟。”
李冬擺手,“你跟着捆麥子,不僅捆我這邊的,也幫高二嬸高三嬸捆。”
路邊,王永林對着李冬大喊他要借車騎。
李冬也大聲回他,“可以。”
所有社員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晚霞晴朝霞雨,只剩下三百來畝了,努力一下,今天就能收割完了。
前提是白天別下雨。
王隊長叫來了生產隊裏所有的半勞動力,齊心協力收割麥子。
人多了,收割起來也快不了多少,主要原因就是鐮刀不夠。
用菜刀砍也砍不了多快。
有人想和李冬換鐮刀,李冬不幹,她割的又不慢。
那人看了看李冬的速度,也就繼續用菜刀砍了。
中午了,頭頂上的烏雲慢慢地堆積起來。
王隊長着急地大喊叫社員們加快速度。
並催促老郭快點拉麥子回去。
然後他又騎走自行車,去生產隊裏找來了社員自己家的板車。
催促那些沒有鐮刀的社員,快點用板車往回拉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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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來,李冬在李位軍的催促下,穿上了蓑衣。
她趕李位軍回去,把自行車騎回去。
否則等下雨的話,泥濘的泥土路會令自行車的車軲輪裏塞滿了泥巴。
騎不動,還難刷。
刷的話車條還容易鏽。
李位軍也捨不得新車走在爛泥路上,就騎着自行車回了家去,很快又拿着菜刀跑來砍麥子了。
李冬沒說他,也沒叫李進安給記工分。
李進讓不願意了,跑去找李進安,叫李進安給他兒子記工分。
忙得兩腳飛起的李進安,煩躁地喊道,“隊裏又沒叫他來,記什麼記?別耽誤我時間。”
李進讓不滿,說李進安這是看不起娃兒,這讓娃兒們以後還怎麼積極參加隊裏的勞動安排?
李進安怒了,“大家都急得恨不得立刻把麥子收回去,你還在這裏爲了個人那一點點的私心來耽誤我的時間。”
“好,你說,我該給軍子記幾個工分?一會雨就下下來了。”
李進讓寸步不讓,“一分也是分。”
李進安點頭,“行!我給他記兩個工分,但是,你磨洋工,我扣你兩個工分。”
李進讓又不願意了,“你憑什麼扣我工分?隊長說了,一整天是十二個工分的。”
李進安氣得攆人,“你再廢話,我還扣,滾!”
李進安的話,讓李進讓惱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說我是什麼態度?”
李進安火冒三丈,“有事情,你不能等收工了再說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麥子收進倉庫裏去!”
李進讓還據理力爭,“收工後,誰還看得到軍子在做事?”
真是日了狗了,李進安怒問,“你到底回不回去做事?”
李進讓反問,“你到底記不記軍子的工分?”
李進安是看明白了,這李進讓是純找茬來的,他對着李冬大喊,“李大寶,軍子要記工分嗎?”
李冬頭也不擡,“不記,娃兒看着這天氣,跟着着急,幹不了多久。”
李進安看着李進讓,“你聽到了,軍子可是和你斷絕關係的人。”
“現在這天氣,你還能磨洋工,平日裏不知道你磨嘰到什麼程度。”
“等麥收結束,我會詢問和你組隊的社員的,你的12分,實不實?需要調查。”
李進讓擡起鐮刀指着他,“你這是打擊報復。”
李進安推開他的鐮刀,“我和你沒仇沒怨,我報復你什麼?”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不去做事,我就再扣你兩個工分。”
李進讓又舉起鐮刀,“你公報私仇,你玩弄手中的權利,你……”
李進安不耐煩地奪下了他的鐮刀,“多少社員在用手拔麥子,既然你拿着鐮刀不做事,就換做用手拔吧。”
用手拔?
李進讓可不願意,“大傢伙快看看啊,李進安打擊報復公報私仇了。”
“不但不給軍子記工分,還要扣我工分,這幹部手上有權利就是牛氣,說扣工分就扣工分。”
社員們直起腰,看了眼李進讓,又低下頭繼續做事。
聽到李進讓的呼喊聲,李冬這才直起身。
難怪李進安問她給不給軍子記工分呢,原來有搗亂的人,
“李三叔,你是打算把軍子民子要回去養嗎?”
聽到李冬這話,李進讓忙轉身,“大寶,我不是……”
李冬大聲打斷他的話,“不管你想做什麼,別帶上與你不相干的人,你一帶,我就當你想要有牽扯。”
“軍子,他歸李家管,手別伸得太長。”
“你不但磨洋工,還試圖把事情惹大,很有目的性,我懷疑,你是敵……”
“沒有,沒有任何目的。”
李進讓大喊着往地裏跑,“我沒有任何目的。”
跑了幾步,他又轉身跑向李進安,“我的鐮刀。”
奪了李進安手上的鐮刀,李進讓又快速跑回地裏。
李進安搖頭嘆氣,惡人還需惡人磨。
李冬“……”
我是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