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玥雙手緊緊握着，面上看着平靜，心中也十分不安。
因爲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夜之間全部死完的百姓。
而又是一夜，一場大火帶走了所有死去的百姓。
連帶着整個芸縣，都像是不復存在過一般。
趙倩茹滿臉仇恨：“想必大家都知道芸縣爲何突然之間全死了吧？或許對此事也抱有過懷疑。”
慕清泠點頭：“我是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十分震驚，但具體情況我等並不知情也不知道那疫病的嚴重。”
“除去震撼之外，也無能爲力。”
趙倩茹點頭，臉上的笑容苦澀不安，情緒也是百轉千回。
“因爲那些百姓……都沒死！”
看着眼前之人眸中詫異目光，趙倩茹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你們可曾看到過那般景象？那麼多活生生的人啊，甚至其中有許多都沒有染上病症，只因爲他們身處於芸縣，不能隨意離開，便只能留在其中。”
“芸縣所有的門被早有預料地鎖住，牆邊堆積了很多容易燃燒的柴火乾草，一把火，所有人。”
“那種被烈火燃燒入骨的尖叫聲，慘絕人寰，一聲又一聲。”
“整整一個晚上，都沒能停下。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就這樣葬送在了火海之中。”
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如何。
沈清玥看在眼裏，連忙上前將她抱入懷中，輕輕地安撫。
而墨辭與慕清泠的臉色，更是面如死灰。
那樣的情景，想也不敢想。
無數活人被活活燒死，整個芸縣所有的百姓，原來不是病死的，而是無比清醒的時候，被火焰一點點地炙烤着皮膚，一點點地傾入體內。
他們極有可能，親眼看到身邊的同伴，被硬生生地烤熟，甚至能聞到自己的皮膚被烤焦的味道。
慕清泠擡起手，試圖端起桌子上的茶盞喝。
可伸出去的手也一直在發抖，手中茶盞止不住地搖晃，最後盡數都灑在了桌面上。
她嗓音裏染着哭腔：“怎麼會這樣？”
“前幾日被他們綁在架子上燒火去病時，那種痛苦的感覺就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而那些活生生的百姓啊，那般痛苦地葬身於火海之中，想逃也逃不掉，那得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的目光看向兩人，直言不諱：“當時芸縣發生那樣的事情都沒有好好安排人過來查看，陛下竟然就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很是不解。
趙倩茹卻擡起頭來，眼眸之中滿是恨意。
“那樣的人也配當陛下？他才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殺神！”
“他就從未將百姓的性命放在過心上，這樣的皇帝，才是殺害百姓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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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緒激動，此刻也顧及不了其他。
沈清玥目光落在墨辭身上，眸中有些擔憂。
畢竟……
齊武帝也是他的父親。
可沉默良久後，墨辭薄脣輕啓。
他眉眼中情緒平淡，目光更是沉沉。
“你說得對。”他直接道。
在一片寂靜中，緩緩說道：“如此恐怖之人，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那個所謂的爲國爲民，愛戴百的君王，實際上才是一個最冷漠的殺手。
他隨意的一個命令，就可以讓衆多百姓在一夜之間以這麼痛苦的方式失去。
恐怖至極。
沈清玥雙拳緊握，在聽到時就已經恨意滔天。
她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取下那君王的頭顱，爲芸縣百姓，爲大伯報仇。
那種內心油然而生的恨意，那種迫切與不忍，都瞬間涌了上來。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無力。
齊武帝的能力，豈是隨意一個人就能撼動的？
而這次的交談，便以沉默告終。
每個人在離開的時候，臉色都不算好看，而趙倩茹也因爲仇恨情緒太過激動，直接昏死過去。
很快，夜幕四合。
沈清玥從屋內出來時，便看到坐在院子裏的墨辭。
他擡頭看着夜空，周圍十分安靜。
沈清玥原本想直接離開，畢竟今日之事，墨辭也需要一個單獨的考慮空間。
但不知爲何，她還是緩緩走了過來。
隨後，安靜地坐在墨辭身側。
她沒說話，就這麼安安靜靜的。
就在沈清玥以爲兩人就要這麼安安靜靜的到分開時，耳邊突然傳來墨辭低沉的聲音。
“你可曾聽過一種說法？”
沈清玥聞言，偏頭看來。
目光所及，便是墨辭側臉。
察覺到沈清玥目光之中的不解，他繼續道：“如果人死了之後就會變成這夜空之中的星星，每日每夜不停歇地注視着還活着的人。”
沈清玥頓了頓，隨後點點頭：“聽說過。”
“所以……”墨辭道：“你說芸縣那麼多的百姓，這天上應該有多少顆星星？”
沈清玥啞口無言。
而墨辭似乎也不期待沈清玥的答案。
“沈清玥。”他偏頭，對上沈清玥的目光。
“其實我早就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國不將國。”
“但我一直都沒有付諸行動。”他聲音低沉：“如果早一點付諸行動，如果身體不是這般孱弱，是不是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
沈清玥深吸了口氣，而後輕輕搖頭。
她如同往常一樣，探着身子過來，伸手撫平墨辭皺起的眉頭。
“沒有爲時已晚，只有最好的當下。”
“沒有人想看到這個畫面，而陛下當時做出這件事情的時候，特意封鎖了消息，才讓我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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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心中難受的又怎麼只會是我們？”
這件事情不管是誰聽到都會覺得不寒而慄，那種汗毛豎起都已然算是好的了。
而她說出這番話之後，空氣又在瞬間變得凝重。
而後，墨辭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這件事情不應該只有我們知道。”
“我要更多人知道，皇帝所犯下的罪行！”
“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哪位帝王爲了解決事情，竟然做出如此殘忍的舉動。”他聲音沉沉，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明星也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
而後，在沈清玥認真的目光下，道。
“父皇他……”
“已經不適合再坐在那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