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瞬間明白了明月的意思，儘管早就想到過，可親耳聽到她的拒絕還是有些受不了。
他愣在原地，嘴脣微微抖動，手指蜷了蜷，鏡片後面的眼眸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正在這個時候，葉子從廚房出來，喊了一聲，“吃飯啦！”
陸延立刻背過身子，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明月把銀行卡裝進他的大衣口袋，甜甜地叫了一聲，“陸大哥，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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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陸延聲音沙啞，急急忙忙往廚房去。
而明月臉上的笑意散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癡癡地對着緊閉的鐵門發呆。
葉子透過廚房的窗戶看着她憔悴的臉嘆口氣，自言自語，“唉！還是放不下他！”
陸延一言不發地盛飯、夾菜，端着飯菜走到明月面前，像往常那樣溫文爾雅，把飯菜放在石桌上，擺好凳子。
輕輕拉明月坐下，“月兒，吃飯！”
明月一愣這才醒過神，擡頭看看陸延，點了點頭，“哦，好，我吃，我吃····”
說完端起碗，心不在焉地夾了一口米飯，沒喂進嘴裏，掉在了石桌上。
陸延馬上拿紙清理乾淨，把倒好的熱水推到明月面前。
明月勉強吃了幾口米飯便放下了碗筷，“陸大哥，我飽了，你快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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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拿起拖把開始拖地，整整一下午，明月沒有休息一分鐘，不停地拖地、洗衣服、洗牀單······
到處找活幹，她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只有拼命讓自己忙起來腦子才不會胡思亂想。
陸延看着心疼的皺眉，幾次想要去阻止她都被葉子攔住。
“她需要自己面對，我們誰也幫不了她！”葉子說。
·······
晚飯明月又是隨意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坐在院子中央看着鐵門，一言不發。
臘月的夜晚氣溫極低，明月的臉凍的通紅，手凍的沒了知覺，仍舊不肯進屋。
陸延在倉庫找到一個火盆和一些炭火，忙活了半天燃了一盆火紅的炭火端到明月面前，把她的腳放到沿上烤一烤。
又去裝了個熱水袋塞到她手裏。
葉子則從屋裏找了件羽絨服出來給明月裹在身上，兩只手捧着她冰涼的臉，眉頭緊鎖，“小月，你還在想他？”
“沒，沒有。”明月眼神閃爍，垂眸看手裏的熱水袋，“你們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葉子低頭嘆氣，一副憤憤不平的語氣，“小月，他已經走了，中午那會兒就走了，你別想他了！真是夠沒誠意的，渣男人！還他媽有臉說愛你····”
明月一愣，手緊了緊，兩滴眼淚瞬間滑了下來。她瞬間低頭，不想讓他們倆看到。
儘量讓語氣聽起來沒有異常，“嗯，我沒想他，你們去睡吧，我不困·····”
然而誰都聽出她聲音裏的哽咽，藉着炭火的亮光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陸延實在心疼，直接俯身把明月橫抱起來，“外面太冷了，你會凍病的，進去睡覺！”
明月想跳下來被他抱得緊動彈不了，陸延徑直把她放到牀上，一秒鐘都沒停留轉身出去。
他不敢停留，不敢看明月憔悴的臉，他怕自己會心疼死。
葉子馬上進來了，給她蓋好被子在她身邊躺下，靜靜陪着她。
明月慢慢覺得頭暈暈的，眼皮重的厲害，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眯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月一個激靈醒了，覺得胸口悶的厲害，便坐了起來。
怕吵醒葉子，她沒敢開燈，黑暗中靠在牀頭心慌的難受，捱了快兩個小時枕頭下的手機響了。
明月摸到手機一看是霍楓立刻掛掉，不用想肯定是當說客的。
他都丟下她走了，別人的勸還有什麼意義呢。
哪知道霍楓一直打，手機響個不停把葉子給吵醒了。
她打開燈，揉着眼睛坐起來，連打了幾個哈欠，“小月，誰啊？怎麼不接？”
“沒事，我關機，你睡吧！”明月邊說邊按關機鍵。
葉子一把搶過手機，“別啊，大半夜一直打肯定有急事，我看看是誰！”
她低頭一看“霍楓”兩個字，聯想到白天他乾的那些事，氣不打一處來。
點開接聽鍵開始罵，“有病吧你，大半夜騷擾自己大嫂，臭流氓！尾瑣男！也不怕霍北川那個大渣男打斷你的狗腿····”
那邊的霍楓好像被罵懵了，結結巴巴，“你，你，你他媽閉嘴！把電話給我大嫂，快點！”
“不給，你個混蛋臭不要臉，信不信我現在馬上給你大哥打電話說你惦記他老婆····”
葉子劈頭蓋臉地罵，那邊突然傳來霍楓的嚎叫聲，“大嫂，你快回來看看，大哥他要死啦·····”
沒點免提，明月聽不到，葉子卻聽的清清楚楚。
她立馬閉嘴，愣了半天，哆哆嗦嗦地追問，“你·····你說什麼？霍，霍北川他，他要，要，要死了？”
此話一出，靠在牀頭的明月瞬間呆住，瞳孔放大盯着葉子，嘴脣一抖一抖的，半天才反應過來搶過葉子手裏的手機。
顫聲道：“你·····再說一遍，北川，他······到底怎麼了？”
那邊霍楓的語氣很嚴肅，“大嫂，大哥兩個小時前在從寧城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在搶救，你快來吧，他快不行，想見你最後一面！”
霍楓說完傷心地哭了兩嗓子。
明月手裏的手機滑落到被子上，她只覺得心被人剜了去，沒辦法呼吸。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下的牀，怎麼跑出門的。
光着腳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拼命往前跑，腳底鑽心的痛也抵消不了她心中的痛，冷風吹在身上臉上，卻怎麼也不能讓她平靜下來。
身後陸延和葉子的聲音她充耳不聞，平時需要走二十分鐘的小路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鐘跑到路口。
看到陸延的車停在那裏，她又立刻轉身往回跑，迎面撞上拿着羽絨服和鞋子陸延。
“快·····送我······去·····”明月緊緊抓住陸延的手臂，流着眼淚喘着粗氣，說不出來話。
黑夜裏陸延即使看不到明月臉上的眼淚也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悲痛欲絕。
“好，月兒，別急，我送你，先把衣服、鞋子穿上！”
陸延把羽絨服裹在明月身上，蹲下去準備給她穿鞋，哪知道她一把拉住陸延，拖着他跑。
她不捨得耽誤一分鐘。
葉子跟在後面跑，三個人上車後，明月一直哭着催陸延快點再快點。
漆黑的夜裏，一輛車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像支離弦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