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聲音,卻如悶雷在江溪如腦海中炸開。
她如遭雷擊般驚恐地看着江凝晚。
“你說什麼!”
江凝晚不急不緩地笑道:“前世失足落水是假,你應該死於楚王之手吧?他爲什麼殺你?”
“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若我告訴楚王你重生了,你猜他會不會再殺你一次?”
楚王這樣的人,即便是不喜江溪如,也不可能下殺手,除非是江溪如做了什麼楚王不得不殺她的事情。
會不會再殺一次不知道,但她知道,楚王兩個字,能給江溪如帶來極大的恐懼。
江溪如瞪大了眼睛,久久無法回過神來,背脊發涼,渾身汗毛豎立。
江凝晚怎麼會知道?難道江凝晚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江溪如情緒激動抱着腦袋開始發瘋。
動靜太大,綾兒匆匆跑了進來,“二小姐!”
江凝晚眉頭一皺,一把掐住了江溪如的脖子,“既然你想裝瘋賣傻矇混過去,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溪如拼命掙扎,恐懼萬分。
江凝晚拿起旁邊削水果的刀子,便明晃晃地抵在了江溪如的下巴,讓她不敢再動彈。
“大小姐,你這是……”綾兒嚇得臉色發白,大小姐這是瘋了嗎?
“綾兒,去叫父親過來,除了父親,不許任何人踏入清輝苑,你向來機靈,知道該怎麼說。”
“不然我手裏的刀子可不長眼。”
綾兒腿都軟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江凝晚,你瘋了!你竟然對我動刀子!”江溪如發紅的眼眶裏盛滿恐懼的淚水。
“清醒着與你說話,你不識好歹,那就只能瘋一次了。”
“畢竟瘋子才會讓人害怕。”
江凝晚抓着江溪如走到了正對房門處。
不多時便見她爹匆匆地跑了進來,綾兒在院門外攔住了齊氏。
當江國公看到這一幕時,臉色驟變,震怒吼道:“放肆!你在做什麼!”
“爹,江溪如是你的女兒,那我呢?”
“我出嫁後,這府裏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嗎?”
江凝晚心中不甘,十幾年的親情,一朝之間就消散的如此乾淨嗎。
“就爲了這個清輝苑,你就對你妹妹動刀子?至於嗎!”
“這是我孃的院子,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悉心照料的,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她的,憑什麼都給了她們母女!我娘回來怎麼辦?”
她爲孃親不平。
江國公憤怒不已,“你娘她永遠回不來了,她早就……”
話說到一半,猛然止住。
江凝晚震驚地看着他,“我娘死了是不是?”
“原來你早就知道。”
“你竟然一直騙我!”
江凝晚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心頭陣陣刺痛,讓她有些直不起身子。
前世七年,她爹從未透露過娘已死的消息,甚至還多次帶孃親的消息給她,重生之後她一直在想,娘死的消息,怎麼會瞞得那樣密不透風呢。
原來是她爹!
他早就知道了,還跟秦北荒一起合夥欺騙她。
被秦北荒這樣的負心之人欺騙,她權當自己瞎了眼,可被自己至親之人欺騙,卻像是被生生剖開了心臟。
江國公雖震驚她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但此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
一模一樣的說辭。
爲了她好。
那她七年的委曲求全又算什麼!
忍下怒意,江凝晚平復下情緒,止住了眼淚,“即便我娘死了,你也不能將她的東西給旁人。”
“把我孃的東西全部還來!”
“一樣都不能少!”
江國公氣得青筋直跳,“你先把刀放下,你孃的東西那麼多那麼瑣碎,整理起來需要時間。”
話音剛落,院牆上突然一支冷箭射來。
江凝晚眼角餘光瞥見了,卻沒有躲,那支箭猛地擊中她手臂。
一陣悶痛襲來,她鬆開了江溪如。
“爹……”江溪如淚眼婆娑地往江國公跑去。
“溪如!”江國公連忙扶住江溪如肩膀,上下打量,緊張萬分。
“沒有受傷吧?”
江凝晚看着他們父女感人的一幕,瞥了一眼地上沒有箭頭的箭桿,心中只剩下寒意。
“是我沒有管教好你,竟讓你如此膽大包天任性妄爲!來人!”江國公震怒如雷。
江凝晚提醒道:“爹,我只想要回我孃的東西,你剛剛答應過的。”
這時齊氏從院子外跑了進來,抱住江溪如便痛哭流涕,“這個家是沒有我們母女的容身之處了……”
“我可憐的女兒,這幾日還病着,就被親姐姐拿刀抵在脖子上,差點沒命。”
“溪如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也不活了。”
母女倆抱頭痛哭,江國公眉頭緊鎖,盛怒難消,指着江凝晚厲聲道:“給你妹妹道歉!”
“我沒有錯,爲何要道歉?是她們先拿了我的東西。”
“爹,你是反悔了嗎?”
江國公快步上前,一把按住江凝晚的胳膊,“還敢頂嘴!今日真是要好好管教你!”
江凝晚眼神失望,掙開手臂,語氣平靜:“爹,齊家表哥逼良爲娼,受害女子狀告至府衙,是你動用權力擺平此事。”
話一出口,整個院子瞬間寂靜無聲。
江國公震驚地看着她。
江凝晚擡眸直視,繼續說:“你身居國公之位,以權謀私,受賄賣官。”
“可要我一一說出來?”
齊氏和江溪如嚇得臉色慘白。
江國公更是大驚後退了一步,“閉嘴!你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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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晚怎麼會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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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願拿此事威脅爹,但爹出爾反爾,是你逼我的。”
“楚王現在還在府中,爹你想讓他知道這些嗎?”
她神情從容,平靜的語氣裏滿是威脅。
前世查翻案證據的時候,順便查到了很多不爲人知的祕密。
水至清則無魚,這滿朝上下從不以權謀私的官,屈指可數。
齊氏嚇壞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晚兒,你爹出事,你也要受牽連的啊。”
“國公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江凝晚眼眶微紅,蒼白一笑,“我這條命若能爲朝廷國庫做點貢獻,也不枉來過一遭。”
“若告訴楚王,想必他也不介意自己平生功績多添一筆。”
江國公被氣得渾身發抖,脾氣上來便收不住,切齒道:“你可真是我養的好女兒!我倒是看看你今日怎麼見到楚王!”
江凝晚輕嗤一聲。
什麼話也沒說。
拿起火摺子,便點了窗臺旁的薄紗。
動作利落。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火舌便已竄了起來。
院內幾人被嚇得臉色發白。
江凝晚揚起一抹惑人的笑,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放縱,“爹,現在呢?你說楚王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