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衣人回到莊子,直接去見了張莊頭。
張莊頭聽了黑衣人的稟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有高手在她的莊子上?”
他驀地轉頭看向縮在一旁、緊緊抱在一起的劉迎花母子,冷冷問道:“這件事,你爲何之前沒有告訴我?!”
劉迎花聲音顫抖着,結結巴巴說道:“那個踐人身邊,之前的確沒有。原先府裏的護院死得死散得散,這些人是她後來才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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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就已經被趕出府,對秦府的情況,根本不瞭解。
張莊頭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拈動着,腦子裏飛快地轉:一個失怙失恃的孤女,又無世仇,普通護院便能護她安危。無緣無故,誰會花大價錢尋江湖高手貼身護衛?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筆銀子,還在她手上!
劉迎花見他神情,知他意動,連忙又加了一句,“夫君以前在世時曾說過,大伯哥手裏的銀錢,多在大嫂手中。恐怕,不止三五百萬兩。”
張莊頭眼睛頓時一亮:只要能找到這筆銀子,那將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裏,張莊頭問道:“那邊莊子上,有幾位高手?”
其中一個黑衣人回道:“交手的只有一位。屬下剛進院子,就被那人發現。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的高手未出現。”
沒有就好,只要設計將此人從那女子身邊引開,一個弱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張莊頭一向謹慎,就算那秦氏女手無縛雞之力,可秦景昌能栽在她手裏,這樣的女子,不容小覷。
張莊頭偏頭看了看劉迎花母子,招過一個黑衣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後,說道:“快去。”
黑衣人拱手應是,快速退了出去。
劉迎花微垂着眸子,眸子裏全是暗紅的恨意。
她用力咬緊牙關,激動的渾身發抖:殺吧、殺吧!秦姝,你個小踐人,這次看你怎麼死!
*
元宵節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暖了起來。
育芽池裏的小芽兒已經長到寸許高,心形的葉子嫩嫩的十分討喜。
天剛擦黑,下人們開始忙碌着做飯、爲育芽池蓋草柵。
連柱兒都在幫着將西院中的雞趕進雞籠,調皮的孩子拿着一根細長的竹竿,驚得一片雞飛狗跳。
秦姝讓青竹將熨斗中的木炭倒進炭盆中,將衣案上的衣裳摺疊整齊,打算一會吃完飯,將這身衣裳交給阜瑥試試可否合身。
院子裏傳來柱兒的大呼小叫,“姐姐快來看,這兒飛來一只錦雞!快來快來!”
秦姝微微一笑,囑咐青桑,“將衣案收起來吧。”
說完就走了出去。
院裏人來人往,阜瑥正拿着一把匕首削一塊木頭,木屑紛飛,木頭在他手中如同有了靈魂,柔軟溫馴的不可思議。
見秦姝往西邊走,阜瑥隨口問了一句,“做什麼去?”
秦姝道:“柱兒說那邊有只錦雞。”
她走到西院,柱兒正蹲在牆角。
見她過來,柱兒連忙站起來,指着西北牆角處的錦雞小聲說道:“那只錦雞好像受傷了。”
錦雞的翅膀耷拉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姝驚奇道:“好像是,過去看看。”
兩人躬着腰,悄悄挪了過去。
黑暗襲來時,秦姝依稀聽到柱兒大叫一聲,“姐姐……”
阜瑥聽到柱兒的喊聲,瞬間扔下手中的木塊,整個人像一只鷹隼,眨眼之間已經掠上房頂。
莊子外,有個人影在往遠處飛奔,肩上疑似扛着一個人。
阜瑥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那人輕功也不弱,一直追出了五里路,阜瑥擡手一揮,一根軟骨鞭似的鏈刀從他腕中飛出,在前方那人脖子裏一繞。
一道血箭立刻從那人脖子裏狂射而出。
那人憑着慣性往前飛奔十幾米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阜瑥急忙追上去,一把拉開那人扛在肩頭的麻袋,露出裏面的草人。
上當了!
他心裏一陣怦怦亂跳,說不清楚此刻是焦急、懊惱還是什麼別的情緒。
只覺得身體裏蟄伏的那頭嗜殺的兇獸,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出籠的狂躁。
此刻天色剛暗,趕回城報信已經來不及。
那些人能在一擊得手之後迅速將人帶走,說明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
莊子里人手本來就少,若每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毫無章法到處亂找,只怕找到時,人就已經……
阜瑥想了想,只能先回莊子,衆人商議過後再做打算。
莊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春嬤嬤和幾個丫頭都在痛哭自責,陳呈和莫老五以及莊子裏其他的護院,已經在周圍找了一圈後,回到莊子裏等他回來。
阜瑥一到,陳呈立刻說道:“大小姐此次來莊子,是因爲此前二老爺曾經到過西面張家的莊子上。”
這件事,阜瑥早就猜到了。
但是那座莊子的莊頭張檜,粗中有細,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絕對不可能將秦姝擄走之後,放在莊子裏。
莫老五說道:“方才我跟陳大兄弟分析了一下,這座莊子周邊方圓幾十裏,有六七座莊子。”
“前面是固山,從這裏到固山還有十幾裏,全是一眼望到頭的田產。這些人擄人之後能迅速隱藏行蹤,說明他們在附近就有落腳點。”
也有可能會趁着夜色,將人帶去別的更遠更隱蔽的地方。
一個弱女子,落在一羣武功超羣、殺人如麻的男人手裏,不敢想象會發生些什麼。
議定了尋人的計劃,阜瑥離了莊子,幾個起落飛掠至一處山坳。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焰火,託在掌心看了片刻,用火摺子點燃引信。
焰火咻的一聲飛向半空,在墨黑的天空中綻放出一只火紅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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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之後,從四面八方有數十黑衣人如鬼魅般飄忽而至,在阜瑥周邊跪了下來,“屬下參見少主。”
阜瑥無聲嘆了口氣,道:“幫我找個人。”
爲首一名黑衣人擡起頭,道:“少主,家主已經尋您許久,您該回去了。”
阜瑥道:“找到她,把她安全帶回來,我就跟你們回去。”
黑衣人略一思忖,拱手應是。
那羣黑衣人如同突然出現一般,又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錦州城內一座酒樓之上,一個年輕貴氣的公子望着遠處的焰火,手中的酒杯往焰火方向一點,淺笑低語,“找到你了,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