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按了按有些心跳加速的胸口,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拿起紙巾開始擦桌子和牀頭。
很快,身後傳來響動,是顧斯昂進了浴室。
十五分鐘後。
“卡塔”一聲,浴室的門開了。
顧斯昂把淺灰色的毛衣脫了,只穿着白色的一次性浴袍,溼漉漉的黑色短髮閃着光亮,平添了幾分銳利的帥氣。
顧斯昂擦着頭髮,坐到輪椅上,遙控着來到牀邊,“我洗好了。”
“噢,好。”
寧染把擦了桌子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那個,牀頭櫃和桌子我都擦過一遍了,牀單被罩也儘量幫你撣了一遍。”
顧斯昂聲音低沉道,“多謝。”
“不客氣。那我也去清洗一下了。”
寧染一邊說,一邊進了浴室。
顧斯昂坐到牀上,房間的燈光散發着橘黃色的光,給整個房間披上了一層舊色。
浴室傳來嘩嘩嘩的水聲,男人不自然地看過去。
只見毛玻璃材質的門,影影綽綽地映着一道纖細身影。
或許是房間裏的空調開的太足,讓顧斯昂從某處升起一股燥熱。
他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倉促地撤回目光,看向別處。
“啊~”
突然,一個怪異又高亢的女人聲音,透過隔音不好的牆壁,穩穩當當地砸進兩個人所在的房間裏。
浴室的水聲停了一下,繼而是更重的水流聲,似乎企圖把這個突兀的聲音蓋過去。
不過,這種操作好像很徒勞。
隔壁的聲音不僅越來越響,牀鋪頂撞牆壁的節奏也越來越快。
在“啊啊啊”和“咚咚咚”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尷尬指數持續飆升。
簡直能讓人用腳趾摳出一座魔仙堡來。
寧染洗不下去了。
她用毛巾隨便擦了擦水漬,披上浴袍,紅着臉走出來。
牀頭的顧斯昂不自覺的挺直身子。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匆匆別開。
似乎有無形的電流,通過眼神,蔓延到大腦,隱祕無聲地產生各種化學反應。
寧染喝了一口水,用聊天的方式打破尷尬,“哎,顧斯昂,我突然想起羅妙妙說過一個有趣的理論,她說,小說女主角遇事有兩大規律,跑步必摔倒,洗澡必摔跤。”
顧斯昂順着寧染的話問下去,“爲什麼?”
寧染理所當然地說,“因爲可以讓男主角英雄救美啊!尤其是洗澡的時候摔跤,璦昧指數直線上升。”
顧斯昂脫口而出,“那你怎麼沒有摔跤?”
問完,他就後悔了。
這是什麼鬼問題?
難道他的智商,也被隔壁的聲音“啊”沒了麼!
寧染粲然一笑,像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因爲你不是霸道總裁,我也不是女主角唄。還有啊,那浴室那麼小,地板那麼硬,真的摔了一跤,起碼得腦震盪。”
辛苦生活的人,都有浪漫過敏症。
因爲他們做什麼,都最先考慮後果。
不敢跌倒,因爲沒有帥哥來扶。
不捨得花錢,因爲沒有總裁豪擲千金。
甚至不敢生病,因爲可能連退燒藥都搶不到。
顧斯昂笑了。
寧染的理論,總是讓他覺得很新奇。
寧染盯着顧斯昂帶着笑意的臉,突然問,“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帥?”
顧斯昂,“……”
寧染說的可能是實話,但沒人和他聊這些。
男人不敢,女人沒機會。
而寧染,是個特殊的存在。
那麼以後呢?
這個特殊的存在,會一直陪着他嗎?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
顧斯昂和寧染面對面坐着,兩個人只有一步的距離。
比正常的社交距離近一些。
老舊的空調還在運轉着,發出吃力的哄響聲。
隔壁的聲音也停止了。
空氣中有種微妙的東西,變得有些不一樣。
樓下街道上的車聲近而又遠,偶爾還有小孩子玩炮仗的聲音。
黑沉沉的夜色像是給誰打了掩護,似乎此刻的男女生出什麼樣乾柴烈火的想法,都是有情可原的。
嗡嗡嗡!
手機突然的震動,打破了這股似有若無的氣氛。
寧染和顧斯昂同時回過神,輕咳一聲後,同時向旁邊挪了一下。
寧染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舅媽張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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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通電話,“舅媽?”
張海麗開門見山地問,“寧染啊,網絡上的那個事,鬧的挺大的,連我這個家庭主婦都知道了,你解決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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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染飛快地看了顧斯昂一眼,繼續說,“現在正在着手解決了,一個星期之內,應該可以處理好。”
張海麗唉聲嘆氣,“唉,寧染啊,你說你解決好你自己的事情了,那你舅舅怎麼辦?”
寧染一驚,剛才被異樣情緒暈染的心跳,瞬間恢復正常。
她問,“我舅舅?他怎麼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周光輝也不願意告訴我,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失業了!寧家人因爲你,也記恨上你舅舅了!”
張海麗知道周光輝失業以後,問了無數次原因,周光輝愣是一個字沒說,只承認自己失業了。
後來是張海麗向周光輝的前同事打聽,才知道,是寧家人故意報復他。
張海麗馬上就着急了。
自從寧染養父母去世之後,就是他們在養寧染。
這一點光沒佔到,竟給他們惹麻煩了。
這事必須找寧染解決。
寧染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氣向張海麗保證,“舅媽,這件事我也會盡快處理好的。”
寧永發他們太惡劣!
污衊她還不夠,居然又去禍害舅舅!
“你怎麼處理?”
張海麗埋怨道,“寧家人給你潑髒水,你慢慢洗就是了,可是你舅他失業了!沒工作,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就算他找工作,也需要時間啊!還不一定能找到!”
寧染想了想,說,“舅媽,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