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眨了眨眼睛。
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顧斯昂居然去那麼貴的店下單訂菜。
情理之中是，那麼高檔的食材和餐具，也只有那麼貴的店才有。
初步判定，顧斯昂沒撒謊。
寧染又問，“那你花了多少錢？”
“九萬八。”
顧斯昂直視着寧染的眼睛，面無波瀾，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卻在飛快地摩挲着輪椅的邊緣。
他說，“除了存了死期的存款，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甚至還用了借唄。”
“什麼？”
寧染手裏的塑料勺子都掉了。
九萬八！
這都是三線小城市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了！
就知道打腫臉充胖子，這敗家男人！
寧染無法理解，“只是吃一頓飯而已，你爲什麼要把家底都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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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還算穩定，存的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昨天，是我家的全部親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來做客，我想向他們證明，我雖然殘疾，但是娶了妻子，有了家，過得很好。”
“……”
寧染不說話了。
顧斯昂說的，也算人之常情。
尤其是一個經常遭受別人異樣眼光的殘疾人，的確更想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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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斯昂繼續說，“至於，我堂嫂爲什麼聞出那是淺巷私房菜的味道，那是她曾經偷拿我大堂哥的工資，去裏面消費了一次。從那以後，無論什麼飯局，她都要提一次淺巷私房菜。我也是聽她提起過，才知道這家店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
寧染點點頭。
根據她對王之琴淺顯的瞭解，那個女人確實能幹出這樣的事。
至此，寧染對顧斯昂的疑慮暫時打消了。
“……”
顧斯昂暗暗鬆了一口氣，緊握着輪椅邊緣的手指也舒展開來。
寧染又問，“可現在才月初，你的錢都花光了，還怎麼捱到下個月？”
顧斯昂老實地搖頭，“暫時還不知道怎麼辦。”
“讓你顧頭不顧腚！”
寧染哼了一聲，看在宸宸對他很特別的份上，大發慈悲地說，“這樣吧，這個月的每天中午，你不要在外面吃了，我在家裏做好，你帶到公司裏去，至少不捱餓。”
大家都是小民，沒有掙大錢的本事，還是口袋裏有點錢安心。
至少有什麼事的時候，能頂一陣子。
顧斯昂審視着寧染，“你會做菜？”
寧染一攤手，“當然會啊，我之前不說了嘛，你以後在家吃的飯菜，我包了！”
顧斯昂喃喃，“我以爲你只是口頭客氣一下。”
寧染白了顧斯昂一眼，吐槽到，“誰像你似的，說話辦事，總是七分真三分假的。”
顧斯昂，“……”
他才和寧染同一個屋檐下不到一個星期，怎麼就感覺徘徊在露餡的邊緣了？
寧染不耐煩地問，“喂，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顧斯昂真誠道，“願意，謝謝。”
“別一副爲難的樣子，只要吃一次，保準你脣齒留香。”
寧染自信地看着顧斯昂，“就昨天你訂的那個飯菜，別看是名店出來的，也只有我百分之八十的水平吧。”
“……”
顧斯昂再次沉默了。
淺巷私房菜的味道，它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女人，說話太誇張。
不過顧斯昂沒把想法表現出來。
一場看上去十分坦誠的聊天，讓兩個人關係緩和了一些。
寧染喝完粥，站起身利落地收拾碗筷。
她走到廚房門口，又轉過身，“對了，我今天晚上有事，會晚點回來。”
前些天和羅妙妙約好的，陪她一起參加宴會，好像能看見首富什麼的，不過小白的主要目標還是吃。
顧斯昂看看寧染，差點問她具體是什麼事。
但下一秒，他又意識到，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過問她的私事。
於是點點頭，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