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她在,或許吧

發佈時間: 2025-02-07 19: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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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茶後,車子重新駛往將軍府。

孟柯和孟嬌嬌還在一個看車壁一個望車簾,氣氛尷尬,誰也沒有開口。

衛司韞跟沒事人似的,拿着方才蔡柄給他遞的一盒藥,往賀雲初手上的傷痕抹。

孟嬌嬌忍了又忍。

最終還是憋不住話:“我說殿下,郡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方才爲何不下車?”

衛司韞長指微曲,像是怕賀雲初疼,他沒有揉搓。

而是抹上藥後用掌心在那掐痕處握了握,握熱了才放手。

他輕描淡寫:“爲何要下車?”

孟柯覺得這位殿下比自己還沒救。

“人家一個姑娘家,寒冬臘月的擔心殿下專門而來,這多說不過去。”

擔心?

衛司韞微微沉銀。

孟柯和孟嬌嬌把林清檸想的簡單了。

上回的交談,林清檸顯然是想要拿西北軍當佑餌,想讓他去查軍糧的事。

方才又來的比孟柯特意派人去接的趙素還快。

說明林清檸在宮中有眼線…不僅有,還比衛司韞想的要深的多。

衛司韞方才不說話,想必已經足夠林清檸反思。

她若要工於心計,衛司韞不會當那個跳板。

“你是沒看見,她方才走的時候,臉都青了。”孟柯嘖嘖嘖:“真狠心。”

他們也是才知道,原來這安平郡主對殿下……

算了不說了,顯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此時榻上的賀雲初被驚動,她睡得不安穩,手覆在下腹,皺着眉呢喃:“不要!”

孟嬌嬌別過臉去。

實在不忍心看。

這孩子對賀雲初的意義應當是很重的,她如今無家無依,賀家棄她不顧,名聲不好聽。

拼命要將琉秀坊做起來,也是爲了爭一口氣。

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當做寄託,現下也沒了。

等醒過來,對這個皇城都該恨透了吧。

衛司韞同樣擰緊了眉心。

令孟嬌嬌詫異的是,這位素來冷臉的殿下,居然開始哄人。

“沒事了,睡吧。”

他大掌輕拍,企圖讓賀雲初安靜下來。

孟柯有些疑惑,這位殿下看起來對賀雲初並非無意,那爲何當時要寫了一紙休書呢?

不過他沒敢問,太僭越了。

馬車快速行駛,很快到了孟府。

派去接的趙素也到了,正在門口等候。

衛司韞取下自己的大氅,張開一包,將賀雲初抱起,下了車。

看見衛司韞,趙素比孟嬌嬌還要驚訝。

畢竟在她眼裏,這位緣分不長的太子殿下,更是她們母女被賀家趕出門的源頭。

上次衛司韞在皇后手裏救了她,趙素也只覺得是衛司韞要跟皇后作對而已。

因此她看到衛司韞的時候,臉都白上幾分。

一時楞在當場沒法反應。

還是孟柯快步走過去,想攬她的肩又不敢:“門外不便說話,陷進去吧。”

衛司韞沒客氣,抱着人率先進了門。

也許是懷抱太暖,賀雲初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喃喃唸了一句:“容錦。”

衛司韞大步跨過門檻。

賀雲初改爲用手攥住他的衣襟,很委屈地繼續夢囈:“皇帝要傷害我們的孩子…”

“別怕。”衛司韞將她抱緊,小臉埋進自己的頸窩:“沒人敢傷害你了。”

“他們打我。”

“我替你報仇了,我都替你打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他的哄慰了,衛司韞感覺自己頸邊溼了一塊。

賀雲初在他面前從沒有哭過。

他收緊手,因爲那一小片的濡溼,他的怒火從經脈開始竄起。

撩起的火星子逼得周身寒氣。

落在後頭的孟嬌嬌嚇得一激靈:“怎麼瞧着比方才大殿上還生氣?”

被孟柯敲了一記腦袋:“知道生氣還敢在後邊議論?”

趙素臉色蒼白:“殿下怎麼會在這?”

怎麼會在這?

我們也還沒搞懂啊!

孟柯清嗓子,湊過去小聲道:“大概就是小初撞壞了腦袋不認得殿下了,兩人不知道因什麼事產生了交集,如今小初將殿下認成容錦。”

說完見趙素一頭霧水。

他又接着安撫:“其實從之前我們就都懷疑小初性子突變,如今想來大概真是出了些岔子,她不想令我們擔心才沒說。”

趙素聽罷,沉默地思量了些別的。

而後沒有當心腳下,被不平坦的地磚絆了一下。

孟柯眼疾手快,攬過她的腰將人扶穩:“走路不要東想西想。”

趙素臉色蒼白,也顧不上動作親密,她反抓住孟柯的手:“你是說,小初她腦袋受了傷?”

孟柯被她嚇一跳:“大概率是,不然怎麼會不認得殿下?”

那其他的人呢?

趙素心想,她單單只是認不出太子嗎?

聯想到近一個月來賀雲初的種種陌生行徑,她漸漸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她的身子要緊。

孟嬌嬌早已讓下人闢出一個安靜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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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司韞將人抱進去,回身時,趙素福身就要行禮。

“免禮了。”正面交鋒,衛司韞表情也不自然:“先替她看傷。”

玉鳩草的事情趙素已經知道。

她一瞬間回到醫者的角色,淡淡道:“那就請殿下和將軍先出去吧。”

女子墮胎,要看的都是私密的地方。

衛司韞猶豫片刻,先擡腳出去了。

很快使喚了個丫鬟進來,給趙素打下手。

白色夜明珠照的整間房都是亮的,紅衣下的賀雲初卻全然沒有血色。

趙素果斷地撩開她的裙襬——

孟柯背手在外,與衛司韞一同仰頭看月光。

“殿下,今日你與聖上大鬧一場,已然是立場割破,臣就問一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以臣子的身份自稱,聊的就是公事了。

衛司韞知道孟柯是直臣,沒什麼可隱瞞的:“當年皇后曾設計在本宮身上下了一個巫蠱之術,如今才查到,這與他相關。”

“什麼?!”

蔡柄左右顧盼,確定沒有下人在場,孟嬌嬌也回房換衣服去了。

這才壓低聲音道:“殿下當真沒弄錯?!”

皇帝對親兒子下毒手?!

衛司韞不愛訴苦,當着孟柯的面他才苦笑一聲:“我得知當日,也覺得荒唐。”

孟柯久久消化不了。

難怪今夜的殿下對聖上如此咄咄逼人。

蠱毒?

聖上怎麼敢的?!

不過聯想他給賀雲初灌的玉鳩草,又覺得說的通了。

千言萬語,如今只能匯成一句:“蠱毒,嚴重麼?”

衛司韞朝通明的窗戶看了一眼,他握緊掌心,覺得不可思議。

他與賀雲初的命運,似乎緊緊聯繫在了一塊。

良久,孟柯聽見他說:“有她在,或許吧。”

什麼意思?

賀雲初知道殿下身上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