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傲晨走回蔚楚苒身邊，她的臉色白透了，他心疼極了，伸手握着她冰冷的手。
而龍凝和醫生說着轉院的事宜，靳傲晨倏然開口打斷，“醫生，如果手術你有幾成把握不讓病人有後遺症？”
“三到四成，病人腦部淤血的位置很刁鑽，和很多神經都有關聯。”
龍凝不耐煩開口，“別說了，我們轉院，阿誠，立馬聯繫··”
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又被靳傲晨打斷，“我有醫生，有七成把握，五個小時就到。”
龍凝想拒絕，但看到開口的是靳傲晨，而且他的語氣帶着不容反駁的氣勢，龍達遠也不拒絕，只能點頭。
龍景受傷的事瞞着龍老爺子，靳傲晨本來想帶蔚楚苒回去休息一下，但看到她那張滿是擔心的臉蛋兒他就開不了口，最後只能給許之伶發消息，讓她去接蔚林琳，也別告訴她。
龍凝和連時誠很忙，儘管擔心也不會坐在這等五個小時，最後只剩下他們四個在等。
蔚楚苒站在玻璃前看着躺在裏面，戴着氧氣罩，閉着雙眸的龍景，伸手放着玻璃上，眼眶發熱，可是淚水就是不流下來。
你爲什麼要擋上來，你不可以就這樣一直昏迷下去，不可以成爲植物人。
連飛衡很擔心他舅舅龍景，但還是想問蔚楚苒爲什麼會在現場？
就連龍達遠也想知道爲何出事，蔚楚苒淡淡道，“那輛車想撞的是我，只是他幫我擋了。”
他爲什麼那麼傻，明明他不擋她也不會有事的，最多車子報銷了，他湊上來做什麼。
龍達遠眼底劃過冷意，而連飛衡擔心問，“知道是什麼人嗎？”
“沒事，我會處理的。”蔚楚苒陰沉道。
可是龍達遠卻走到蔚楚苒身邊，歪頭看着她，剛毅冷硬的聲線儘量溫柔，“讓哥哥處理？”
這句話聲音很小，站在兩米外的連風衡沒聽到。
蔚楚苒擡起如冰封得沒有任何神情的眼眸看向龍達遠，後者又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然父親醒來看到你這樣會打我的。”
龍達遠從未看到蔚楚苒臉色有這麼蒼白的時候。
蔚楚苒輕搖頭，“我沒事。”
而且她需要一些事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蔚楚苒倏然轉身往外走，龍達遠還沒反應過來，靳傲晨的藍眸劃過瞭然，解釋道，“你們先在這等，我們去處理一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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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達遠看着渾身泛着刺骨寒氣離開的蔚楚苒，很難相信她說的沒事是真的沒事，可叫住她的話怎麼都開不口，而且也猜到他們去做什麼。
連飛衡也沒過這樣的蔚楚苒，以往每次看到她都是帶着甜甜的笑意，而剛才的她太冷厲了，而且還有抗拒別人靠近的氣壓太強了。
蔚楚苒走出醫院大門，微微仰頭，明明剛才還不錯的天氣，此時漸漸被烏雲遮蓋，她討厭這樣的天氣。
靳傲晨跟在後面出來，拿出手機給文仕瑀發個信息，問他審出來沒？
他當時到的時候，文仕瑀也跟隨其後，把那兩個人率先帶走了。
得到消息後上前輕摟着蔚楚苒，“審出來了。”
來到思倫地下室，文仕瑀和紀雁都在，後者手中還拿着鞭子，上面的倒刺帶着血跡。
他們兩個看到雙眸無波動，俏臉如被冰封般冷硬的蔚楚苒都不敢吭聲，她身上那冰凍到三尺內都不能站人的陰森氣息太凌厲了，也只有靳傲晨敢靠近她。
蔚楚苒無視他們兩個，直走到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跟前，聲線沒有一絲起伏，卻又帶着如山般重的壓迫感，“紀雁，把鞭子給我。”
紀雁看向靳傲晨，因爲蔚楚苒情緒太不對勁了，可靳傲晨卻點頭，她只好上前給蔚楚苒遞過鞭子。
蔚楚苒緊握鞭子擡手用力一抽，一鞭又一鞭，雙耳像是堵住了，哀嚎求饒聲都沒聽到，眼睫一眨不眨的，像個沒有情緒波動的機器人。
後面站着的文仕瑀看到這麼狠的蔚楚苒有點被嚇到，每個人心底都住着一個魔鬼，現在被放出來了，往靳傲晨靠近，輕聲道，“晨，人不可貌相，不過你不管管？”
靳傲晨連看一眼文仕瑀的興致都沒有，更別說理會他的話，藍眸緊緊盯着蔚楚苒，擔心她的情緒，也知道她需要發泄。
看到她握着鞭子的手開始微顫才上前，伸手握住，另一只手輕摟她的纖腰，“夠了。”
說完把鞭子奪過，扔給紀雁。
蔚楚苒像是沒有生命的瓷娃娃，也不搶不反駁。
靳傲晨轉過蔚楚苒的身軀，直視她的臉龐，那染上寒氣的眼角沾到一絲血跡，修長好看的手指擦掉，輕聲道，“我們回去陪他，好不好？”
卷長濃密的眼睫輕眨一下，終於有一絲波動，嘴脣輕啓，“好。”
靳傲晨攬着蔚楚苒離開，但轉身後，另一只手擡起做了一個動作，五指慢慢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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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文仕瑀和紀雁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就是這兩個人和他們背後的人或者組織幫派都滅了。
文仕瑀邪魅的眼眸泛起一絲嗜血陰鷙轉身看向倒在血泊裏的兩人，阿苒下手也是夠狠的，好看的嘴脣揚起一抹冷笑，“晨好久沒有這樣大開殺戒了，非要湊上來找死。”
紀雁藏在身體的寒隨着開口而緩緩往外滲透出來，“副門主，要怎麼做？”
“怎麼做啊？”文仕瑀冷冷的聲線多了興味，“你帶隊你做主，只要全滅了就好，不然怎麼能消晨的火，我可不想頂替這些人去當晨的怒火，你也好好動動手腳，你也在這裏待悶了。”
要不是離開見不到許之伶，他都想去，而且蔚楚苒這個樣子，靳傲晨肯定氣炸了。
“知道了，我會用最快的時間。”
坐回車上，靳傲晨探身給蔚楚苒系安全帶，看着神情木然的她，輕嘆一聲，鬆開安全帶，伸手把人摟入懷裏，保證道，“蓮奕一定會把他救醒來，別擔心，我心疼了。”
或者是靳傲晨的保證，也或者是他的擔心，蔚楚苒雙手微微擡起，環上那健壯的腰腹，輕喃道，“他真傻。”
“不傻，他都搶了我該做的。”靳傲晨懊惱蔚楚苒出事時他不在她身邊，想到這，把懷中人兒抱得更緊。
蔚楚苒猛搖頭，空洞的眼眸再也繃不住了，淚唰唰往下掉，“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們爲我做這些危險的事，嗚嗚··他爲什麼要這·樣，我都··沒接受他，他不能出事，媽咪怎麼辦，我怎麼辦··嗚嗚嗚。”
靳傲晨沒再開口，輕拍着她的背部，讓她放肆地哭，他就怕她不哭，那樣更嚴重。
直到哭聲漸漸消散，靳傲晨低頭一看，本來盛滿淚水的眼眸闔上，睡着了，滿臉的淚痕，看着可憐極了，眉頭依然緊緊皺着，拿出手帕輕輕給她擦。
誰讓她流的這些淚，那他就讓他們用血來償還。
深邃的藍眸浮現濃烈肆意的殺機。
龍凝和連時誠讓人去查龍景被撞的事，明明他們透露的是蔚楚苒是龍景的私生女，那些蠢貨不是真那麼蠢還去動龍景吧？
等了兩個小時等來的是那輛車本來是撞蔚楚苒，只是龍景給擋住了。
龍凝氣笑了，看來不用猜了，蔚楚苒真的是她哥龍景的女兒，不然他不會爲了她連命都不要。
可是她又有一絲不開心。
連時誠也想到了龍凝所想到的，溫潤儒雅的臉孔微沉。
書房裏久久沒有聲音，龍凝倏然開口，“阿誠，或者我哥出事了，那蔚楚苒也就不是威脅。”
她哥還沒承認蔚楚苒，那麼她就還不算是龍家人，就沒有資格繼承她哥的一切。
“阿凝，你···”
後面的話連時誠說不出來，頓了一下說，“可是靳傲晨說他的醫生有七成把握，而且阿遠已經把那一層樓都包圍起來。”
龍凝咬着下脣，閉上眼想了想，風韻猶存的臉色升起別有深意的神情，“這麼多年我哥都不做手術，因爲風險太大，所以我不插手，看命運。”
蔚楚苒睡了三個小時，靳傲晨接到蓮奕到達的消息才叫醒她，已經晚上八點了。
溫柔看看醒來又想起龍景出事，眼露擔憂的蔚楚苒，“想吃什麼？”
“不想吃，蓮奕到了嗎？”蔚楚苒緩緩坐起來，哭過的嗓音沙啞了。
“到了。”靳傲晨也不再勉強，活動一下痠軟麻痹的手臂就啓動車輛。
他們到病房外，蓮奕已經在了，和醫生在討論龍景的病情，而龍達遠和連飛衡站在一旁。
蔚楚苒走到玻璃前看龍景，而靳傲晨上前到蓮奕跟前，淡淡的語氣帶着濃濃的威脅，“出事你就陪葬。”
蓮奕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再次感慨誤交損友，不過每次靳傲晨找他來都是這樣威脅他的，都習慣了。
只是當目光落到一旁渾身透着哀傷和迫人寒氣的蔚楚苒訝異了，上次見到的她明明自己受傷了，卻還是帶着笑容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有一個猜測，“病人是她的親人嗎？”
“她父親。”
他們的對話只有兩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