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宮人跪了一地:“殿下萬安!”
鬱慧彌臉色陰沉:“你還有臉來??”
蔡柄維護自家主子:“娘娘,請注意言辭。”
都知道皇后與太子水火不容,可當面嗆起來還是極少數的。
眼下宮裏頭的事亂糟糟的,衆人都不敢吭聲。
挾着趙素的兩個宮人,心知這是太子不屑的前岳母,更是皇后不屑的前遠房表嫂。
左右他們不高興,打趙素一頓應當就能出氣了。
於是兩人動作飛快,將人按住,另一個揚手就要扇下去!
蔡柄一陣窒息,心說主子你還真的看着賀七她娘被打啊?
衛司韞提脣,悠悠道:“慢着。”
鬱慧彌看過來。
趙素也赫然看過來。
衛司韞神情逼人,宮人哪有敢不從的,匆匆放了手。
“太子莫不是覺得本宮懲罰一個無知醫官都不行了?”
衛司韞坦言:“是。”
“你!”
鬱慧彌氣得一臉鐵青。
“未行鍼,未用藥,皇后怎知她說的不是實情?”
趙素看向衛司韞的眼神更加意外。
這位尊貴的前女婿,從未與她正面說過話。
今日爲何會開口救她?
鬱慧彌啞口無言,她狠狠瞪了衛司韞一眼:“我看太子是抓刺客抓昏頭了,對了,此次你的人失職,太子應當自去領罰吧?”
衛司韞單手背在身後,漫不經心一笑。
“怎麼,皇后也要開始干政了?雖說父皇還躺在牀上,可畢竟還健在呢。”
一頂帽子扣下來,鬱慧彌幾乎當場嘔血。
可偏偏半點無法辯駁。
自古後宮不涉政。
萬籟寂靜。
太子與皇后之間的爭鬥,當真一觸即發。
果真如傳言所說,太子是半點都不尊重國母。
在場衆人都怕這血濺在自己身上,所以大氣不敢喘一個。
最終還是衛司韞發話,朝趙素道:“去治吧。”
宮人們瞧見皇后臉色都綠了。
·
接下來幾日,直至琉秀坊重新開張,賀雲初都沒再見到‘容錦’。
宮裏消息不斷。
二皇子已經脫險,但是皇帝始終沒有醒過來。
百官焦灼,太醫院日夜守着,也沒瞧出什麼名堂。
香姐搖着團扇:“倒是你娘,非說聖上腦袋裏長了東西,不過說歸說,她也沒法子。”
那日溫玉宮的事傳出來,聽得賀雲初心驚膽戰。
說皇后氣急攻心,差點拿趙素開涮,是太子韞三兩句話,將人救了。
趙素這幾日都守在宮裏,賀雲初跑了幾趟趙府都說不在。
她擔心趙素不能應對。
若當真是腦子裏長了東西,她未必沒有辦法。
而且,太子韞怎麼會好心幫趙素?
在宮裏耽誤的越久,就越有危險。
賀雲初沒有頭緒,這幾日都過的有些忐忑。
因此也更加堅定,她一定要儘快成長,儘快擁有自己在這皇城裏的人脈。
倒是開張日如約而至。
十二月初八。
大吉日。
諸事皆宜。
一串鞭炮聲,引來了四處圍觀的百姓。
賀雲初依舊一襲紅衣,薄紗傾覆,站在人前,身姿窈窕。
門前一面大鼓。
賀雲初揚手,重重一擊。
鼓聲悶響。
“這是做什麼啊?”
“左右兩排放着琴棋書畫,騎射茶酒,這是要比試招親不成?”
“哼,一個青樓整這些??”
賀雲初環視一週,最後撫掌道:“諸位,今日從重新開張,不過我們不幹老本行了。”
一個坐着馬車路過的少年掀開簾子,好奇道:“不幹青樓,你們還會點什麼?”
衆人也是紛紛好奇。
一個青樓轉行,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而且還是你一個毀了容下了堂的女人開,豈不是晦氣!”
“就是,晦氣!”
“我們不看,只要想到你輕紗下的臉,我就覺得恐怖如斯!”
賀雲初卻只是高深莫測地一笑。
她身後琉秀坊的大門還緊閉着。
揚手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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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呆愣的瞬間,卻有漫天華彩從天而降!
紛揚的紅彩片傾瀉而下,迷了人眼。
而紅衣的賀雲初輕輕將手放置耳後,她取下別扣,薄紗卸下,露出完整的一張臉。
方才罵着毀容、晦氣的人。
登時都啞口了。
那張素白小臉上,哪裏有什麼可怖刀疤?
整張臉赫然素淨白皙,鼻尖一顆美人痣點綴,更顯得賀雲初有種異域風情。
紅脣微抿,是傾城之姿。
方才馬車上的少年看呆了,人差點掉下來。
賀雲初只將薄紗短短揭下一會:“不好意思各位,疤痕還不能見日光。”
只是這短短一會,也已經足夠在場的男人爲之輕狂!
就連二樓的香姐,也是詫異非常:“她這臉,當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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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知道賀雲初在擦藥,可什麼藥能有如此奇效??
這不是天下女人的福廕麼?
“我、我方才好似看見了仙子。”
“我也瞧見了。”
“我離得近,她臉上赫然還有未恢復完全的紅痕,那傷不是假的,但是真的治好了!”
賀雲初拱手道:“我知諸位對我有諸多疑慮,但是女子謀營生,本就不易。”
“方才揭下面紗,是爲了告訴諸位,我賀雲初想做的事,就必須做成,恢復這疤痕一樣,經營這琉秀坊也一樣。”
她接着:“自古女子地位低,入了踐籍,流入青樓,都是女子活該。可我不這麼想。”
“今日琉秀坊開門做生意,做的不光是男人生意,入門前,請各位選定這琴棋書畫騎射茶酒中的任一項。”
“注意,賓客不限男女。”
圍觀的女人中,有被賀雲初說動的。
要知道自古玩樂場所都以男人優先。
女人找樂子,多是約着過府繡繡花。
這着實令人心動。
男子尚在觀看中,最先站出來的居然就是名女子。
她普通商賈小姐打扮,繞過賀雲初,取了個‘茶’牌。
“我進去瞧瞧。”
立刻就有侍女迎上來,將她領進了樓裏。
大門打開又合上。
這裏頭的內容瞧不到一絲半點。
看客們愈發好奇起來。
方才賀雲初的面容已經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懾。
那裏頭的東西,會不會也同樣驚喜?
又有幾人拿了牌子進去。
賀雲初要的是效果拉滿,見差不多了,她正要回身進去主持裏頭那場。
豈料人羣被撥開,一個面生的男人進了來。
“賀姑娘且慢,永慶堂有賀禮敬上。”
賀雲初如今名聲不好,旁人都恨不得遠離,
誰會來送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