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賀雲初給香姐上綁的手一頓。
香姐更是露出一副慌張表情:“怎麼辦,賀三小姐定然是要我將你交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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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要賀雲初被當街恥笑。
結果現在自己被她反威脅在這。
傳出去恐怕全琉秀坊都成笑話了。
賀雲初方才威脅她買了藥來,也不知道要搞什麼名堂。
沒有理會香姐,賀雲初綁好了人,拆開那大大小小的藥包。
每一樣藥材她都熟悉備至。
當初學的醫學,生的死的人體,中醫西醫的藥物,賀雲初都門清。
後來去跟考古,也是爲了研究古屍課題。
因此這些藥到手裏,就是送的一道保命符。
香姐見她挑挑揀揀,先是往她自己臉上抹了幾道。
而後又將幾種藥粉混在了一起,兌水揉成幾個黑乎乎的藥丸子。
香姐:“……”
她本能地覺察到一絲危險。
賀雲初果然拿着藥丸朝她走來,捏緊她的下巴,將一粒丸子送入嘴裏。
而後粗暴地灌了一杯水,讓香姐被迫嚥了。
“我不…這、這是什麼東西?!”
“別擔心。”賀雲初雲淡風輕地收拾東西。
“七小姐,我有錢,你若是想要逃,拿上錢趕緊跑吧,三小姐那我就說你已經死了,我香姐在這扶風城還是有點人脈的,只要你不殺我,一切都好說啊!”
賀雲初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逃?”
不逃?
“香姐是吧?”賀雲初踩着椅子邊沿,與香姐對視,拍了拍她的肩。
她眸中分明無情緒,香姐卻感受到一股死亡般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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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初問:“想不想做扶風城裏最有錢的女人?”
香姐:“???”
“什麼…意思…”
賀雲初卻不多說,將東西都揣好,最後說了句:“明日腹絞痛時,記得想辦法找我拿解藥。”
門外響動又大了些。
龜公打開了琉秀坊的大門,吆喝道:“哎呦,這不是賀三小姐嗎!”
門臺下,鵝黃色廣袖襦裙的賀輕羽被丫頭攙着,俏白的臉上似有疲態,又有興奮。
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年紀相仿的女子。
這太傅家的女兒,大白天出現在青樓門口,很快引起了周遭百姓圍觀。
“賀三小姐…她來青樓做什麼啊?”
“誰知道呢,總不能是來捉間的吧?”
“她不是未出閣麼?”
聽到有人議論,賀輕羽掩袖輕咳:“昨日我那七妹被休下堂,之後就不見了人影,我着人打聽了整晚,聽說她流入青樓,這才來看看。”
龜公:“……”
心說這可真會演,不是你親自送來的麼?
賀輕羽身後,一女子長髮高挽,一身英氣地嫌惡道:“趕緊將賀七拎出來,不知羞恥的踐婦!”
百姓又議論道:“說話這人是…這不是孟將軍的愛女,孟嬌嬌?”
“賀雲初她娘將孟將軍治壞了,難怪她如此神情,不過這賀雲初母女,確實該死!”
賀輕羽聽罷,眼裏閃過一抹得意。
她要的就是這樣,賀雲初被當衆從青樓拎出來,往後名聲就徹底毀了。
太傅府不可能再納她。
東宮就更不必說…太子本就討厭這個踐人。
孟將軍到如今還未醒,聖上已經怒了。
三日後賀雲初她娘被處斬,她們二房扶正就指日可待。
嫡女又如何?
她要賀雲初往後生不如死!
誰叫她只是生得好,就搶奪了太子妃之位?
她賀輕羽哪點不如她!
再看那孟嬌嬌。
雖名叫嬌嬌,可人卻從小學武。
她爹病發突然,是賀雲初她娘一副藥直接致使昏迷不醒!
所以孟嬌嬌對這母女兩,可謂是恨之入骨。
此前賀雲初是太子妃,她動不得。
可如今是下堂婦,她非打一頓出氣不可。
門外人頭攢動。
門內香姐的房門依舊緊閉。
龜公躊躇不安着。
交人麼他們沒有,可不交,這孟嬌嬌又摻和了進來。
局面眼看難以掌控。
正當龜公擦着汗斗膽再一次要敲門,那手擡起卻落了空——
他赫然跟門內一雙殺意騰騰的眼睛對上——
“……”
這面覆薄紗的人…不正是昨日他們擡進來的…賀雲初?
她怎麼會在香姐房內?
怔楞中龜公只來得及瞥見房內香姐被五花大綁的身影。
那賀雲初已經擦過他,邁步往大門去。
龜公回過神,急忙進去給香姐鬆綁。
“香姐,這這這怎麼回事啊!賀雲初怎麼會在您的房內?!”
香姐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晚上她受苦受難,都拜這些蠢貨所致!
“廢物!”
“那那那要不要去將人抓回來?”
抓什麼抓?
人都走到大門口了,全是百姓,她還當衆抓人?
香姐來不及多想,拿上自己的團扇追了出去。
賀雲初明明有機會逃出去,卻磨蹭着弄了那麼些藥。
她倒是想看看對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這一晚上,可真是太顛覆香姐對繡花枕頭的理解了。
龜公瞧着外頭已經數不清的人頭。
怎麼也沒想明白如今的局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賀雲初乍一出現,人羣譁然。
這賀七果然在青樓啊!
賀輕羽卻是有些不滿。
這人爲何能自己走出來?!
昨日明明已經是將死的模樣了。
——不過,想到她臉上的刀疤。
自己一刀刀劃上去的,賀雲初的容貌定然毀的徹底!
或許是賀雲初走出來的氣勢太盛,全然不似平日裏見過的那個懦弱溫軟的賀雲初。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倒是賀雲初站在階上,叉腰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孟嬌嬌身上。
“賀三?”
周圍人全傻了。
這賀雲初瘋了吧?
自己的姐姐都不認得了?
孟嬌嬌馬鞭一揚,喝道:“賀七,你裝什麼傻?”
賀雲初皺眉,視線又在賀輕羽臉上劃過。
“哦,你才是賀三。”
賀輕羽雖有疑問,但她今日是有備而來。
賀雲初身上衣裳凌亂,顯然是一夜鬼混的樣子。
有這個就夠了。
於是她假惺惺擠出兩滴眼淚,就將打好的腹稿托出。
“妹妹,雖然殿下休了你,但你怎能如此作踐自己,你說這入了青樓,不就是徹底——”
她話未說完,賀雲初直接打斷:“關你屁事。”
“……”
“????”
“我今日沒閒工夫跟你扯名聲的事。”賀雲初這話是對着當街百姓說的:“既然出了太傅府,那麼橋歸橋,路歸路。”
衆人失言。
雖然但是…好像說的沒錯?
賀雲初已經轉了話頭:“諸位,孟府往哪走,勞煩指個路。”
這一下,所有人都被賀雲初帶着思緒走。
孟嬌嬌也沒例外,驚詫又懷疑地問:“你去孟府做什麼?”
“治病。”賀雲初又看向她:“孟將軍的惡疾我能一試,勞駕帶我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