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鼓??
難怪侍衛跑進跑出時表情如此的慌張。
龍門鼓響,那就是告御狀,直接上達天聽,非皇帝不敢審!
這種告案方式,多是因爲民間地方官員審不了。
而賀雲初居然是帶着‘煙火案’敲的龍門鼓?
就是說她手裏有事實真相?
孟柯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心說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如今已經驚動的太后都出馬了,事情也假不了。
衛凜的臉色蒼白難辨,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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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鶴清在朝爲官五十年,還從未見過哪個皇帝被這麼架在臺上,下不來臺過。
此次的事情本就是他欠考慮。
導致如今一步錯步步錯,難怪方才那通脾氣發的那樣大。
“告龍門御狀須得一步一叩首,從文長門經過午門,再到承乾殿,既然這賀七這麼有能耐,那就讓她跪着來見朕!”
這是告御狀自古立下的規矩。
途徑幾道宮門,一步一叩首,有命走到承乾殿面聖的,自古就沒幾個人。
這賀雲初要作死,那他就不攔着!
孟柯剛起身,又立馬跪下去了:“聖上,賀雲初身懷六甲,這一路跪進來,那還能有命在?”
衛凜怒氣未消:“御狀是她要告的,不是要給太子掙個公平麼,朕如今給了,你們又不滿意了?”
“聖上,趁事情還有挽回之際,還請聖上將煙火案的清查權交還給大理寺,再將太子殿下從獄中放出,那麼這主動權就還在聖上手裏,也能落一個聖上處置有方的好名聲啊!”
“你在教朕做事!”衛凜氣急攻心,疾步過去直接給了孟柯一腳:“你們一個個就知道來逼朕!”
他如今騎虎難下,煙火案的真相還重要麼?
不管真相如何,已經背上一個濫用君權的罵名。
但是憑什麼?
憑什麼衛司韞全身而退,憑什麼賀雲初不惜狀告龍門,也要冒險替衛司韞洗脫罪名?!
太后一臉肅穆:“你若是還犟着,那才是鬧出大笑話!我們衛氏皇族的臉面,今日都要丟光了!”
她根本不在乎衛凜和衛司韞父子間如何玩弄手段。
身爲太后,只關心皇室會不會被人詬病而已。
如今衛凜行事糊塗,令皇家蒙羞,她就得站出來主持公道。
衛凜怔怔然。
他丟臉?
他丟皇家的臉?
若不是衛司韞拿戶部的事情來逼他,他會走到這一步嗎?
“聖上,還望儘快定奪,當務之急,將殿下從獄中放出,煙火案通過殿下的手大白天下,才不會令百姓覺得,聖上與殿下父子情分決然吶。”
“是這個逆子先給朕下的臉,你們怎麼不去勸太子心胸寬廣,總逮着朕欺負?”
孟柯心下不服,辯駁道:“也得殿下說的出話來才行,如今殿下在獄中人事不省,他連一句辯駁都沒有,難不成不是爲了成全聖上的面子?”
“你!”
衛凜眼看氣得就要厥過去,他胸口起伏不定,眼眶都凹出來了。
又有一個侍衛匆匆跑來。
“報!”他慌忙跪下:“那賀七果真一步一叩首的從文長門進來了,聖上,太后娘娘,宮門口聚集了許多百姓,正對此時議論紛紛呢。”
孟柯道:“都議論什麼了?”
“說、說、”侍衛吞吞吐吐,並不大敢將話複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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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眼一橫:“支支吾吾做什麼?!一五一十說出來!”
“是!那些百姓說,賀七身上懷的,有大半概率是皇嗣,看來這次煙火案的事情,是聖上故意佈置,不想太子留下孩子…不擇手段。”
這話怎麼說?
太后聽出些異常:“爲何說煙火案是聖上故意?這煙火案還與聖上有關??”
“不是的!”侍衛又磕了個頭:“因那賀七查出,這煙火案發時,燒起來的香火鋪中,雖然明面上的產業都不同屬一人,可是背後…那收益流向,卻都只有一個地方。”
他越說越小聲。
因爲衛凜的臉色越來越白。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孟柯問:“流向誰?”
“……戶部尚書,任敏。”
現場靜的一根針掉地都能聽見。
元鶴清問:“僅靠這個,怎麼能斷定煙火案與任敏有牽連?”
“自然是不能的,但是賀七還查到一個乞丐。”
乞丐?
“那乞丐昨夜出現在觀月湖,有數人都可作證,他曾在要點燃的煙火堆前徘徊,據他交代,他收到的命令,是在煙火點燃的時刻,給最近的香火鋪子也點上火。”
難怪!
難怪昨夜說火勢那麼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旁邊的香火鋪!
原來不是蔓延,而是有人特意縱火!
所以,有問題的根本就不是煙火,而是那些鋪子!
孟柯恍然大悟:“所以聖上,任敏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殿下去永州查探他,以爲除夕太子不會趕回來,所以想要做個手腳,先給殿下來個下馬威?!”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衛司韞不僅回來了,還先將任敏下了獄!
衛凜站在遠處,虛晃了兩下。
內侍趕上前扶住他。
如今還有什麼好說?
他本就處事不公,如今摻和上任敏的事,人人都知道任敏是他的人。
難怪都在議論是故意。
在天下人面前,他與任敏的關係更加無法說清。
就連軍糧的事,也定然會被人說有他的一手。
不然他怎麼會對衛司韞百般阻攔?
從今日起,衛司韞就是剛正不阿執法嚴明的太子殿下,而他就是昏聵無度,縱着間臣的昏君!
越想,越是心悸。
而後衛凜居然在衆人面前,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聖上!”
“聖上!”
太后冷眼旁觀,只能出來主導大局:“宣太醫給聖上看看。傳聖上口諭,煙火案一事,交還給太理寺清查,涉及的官員一律從嚴處置!”
“太后娘娘聖明!”
太后又看了衛凜一眼,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生出這種蠢貨。
有一日被人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皇帝當得真是好生精彩。
孟柯小心翼翼地追問:“太后娘娘,那太子殿下和賀七那裏?”
太子自然是要放的。
至於賀雲初。
太后眸中寒光一閃,這賀雲初接二連三在宮中掀起波瀾,堪稱禍水。
“將賀雲初帶到哀家的昭寧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