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行來了又走了。
如同他自己說的一般,他仿似就是來遊玩的,來時隱瞞了行蹤,走時弄的皇城暗流涌動。
衛司韞找過來的時候莫景行已經出了城。
他快步走到賀雲初面前,將人上下翻看了一遍,確定她毫髮無傷才不明顯的鬆了口氣。
轉身面對沐風的時候卻是勃然大怒:“跪下!”
沐風砰地就跪了,不敢有一絲怨言:“請主子責罰。”
賀雲初像個護崽的老母親:“幹嘛呀,我這不是沒有事麼,那個莫景行好像也不是有什麼惡意的,你別大吼大叫。”
上一個紙鳶說是被罰,到現在都沒見人影。
這要是再罰一個,賀雲初都要覺得自己是影衛煞星了。
“你若是有事,他如今就沒命跪在這了。”衛司韞絲毫不心軟:“自去領罰,杖責三十。”
沐風絲毫沒有怨言。
他們的使命是看護好主子,殿下罰的沒有錯:“是!”
“啊呀!”賀雲初突然捂着肚子,痛呼一聲:“我不舒服。”
衛司韞立刻擡手扶住,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樣:“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肚子痛?”
沐風一頭冷汗:“不會是方才嚇着了吧,還是莫景行他碰到七小姐了?我去找太醫!”
賀雲初的疼痛表情實在不像是裝的,衛司韞乾脆將人打橫抱起:“去傳太醫!”
沐風轉身就往外跑。
等人跑不見了,衛司韞將賀雲初放在牀上,冷冷瞥了一眼賀雲初的手:“捂錯地方了。”
“……”
賀雲初心虛地將手往下移,由捂肚子變成捂小腹。
“你這次替他求情,下次他便還有可能犯同樣的錯,你可知影衛出了差錯,禍及的就是你?”
賀雲初有點心虛。
本來還在跟他生氣,這會也沒顧上:“但是他確實也盡力了,而且一院子都沒有發現莫景行進來,那說明莫景行這個人歪門邪道太多了,那罰沐風有什麼用?”
衛司韞知道她的心思。
嘴上比誰都硬,其實比誰都心軟。
但是有的事他還是要讓她分清:“方才你唱白臉,當着沐風的面我也不好駁你,但是該罰的還是要罰,沐風清楚我的性子。”
賀雲初氣的想罵他。
下午時果然不見沐風,留聽閣換了蔡柄過來。
一問,沐風捱了板子,少說要休息一陣時日。
衛司韞來了一趟後也不見了蹤影,蔡柄說皇帝午時身體抱恙,他回宮去了。
自從除夕後,衛凜因爲大受打擊,一直都是抱病在身。
期間的朝事都是衛司韞在代爲處理。
出事後民間對衛司韞的呼聲很高,對衛凜的意見也漸漸顯露出來。
這種時候,無疑是衛司韞攬權的大好時機,他越勤政,呼聲越高。
現下衛凜的身體再出問題,對衛司韞來說無疑是個更近一步的機會。
戶部的人換了一批,全都是新鮮的血液,他如今想做什麼,也不用束手束腳。
還有梁竹青發來的奏報,聲聲句句問候的都是衛司韞,只言片語都未提衛凜。
一西一南,梁竹青與孟柯,皆意偏東宮。
這政局,跟誰有甜頭,那還不是已經很明朗了?
唯一麻煩的就是鬱慧彌的一干外戚,衛司韞掌權,無疑動了他們的大餅,那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因此如今衛司韞有輕鬆的地方,也有更加頭疼的地方。
鬱家一干人等天天在朝堂上吵,說他居心不軌,專權過度,要逼死他們這些跟着衛凜二十年的老臣。
他們自詡年長,逮着衛司韞一點小事就管。
就連出宮去了趟留聽閣,也被鬱家一干人拿到朝堂上說。
說他色令智昏,爲了個已經委身青樓的下堂婦不顧惜皇家臉面。
結果衛司韞只用了一句話就將人都堵了回去。
他說:“本宮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從即日起,讓二弟跟着本宮主理朝中事物,怎麼樣?”
怎麼樣?
自然是歡天喜地啊!
衛司閆一向沒有接觸過政事,雖然鬱慧彌一直在竭力爭取。
這也怪衛司閆自己不爭氣,他整天只知道玩鬧嬉笑,看見大字都叫頭疼,根本不是這一塊的料。
鬱慧彌恨其不爭,可是中宮又只生了這麼一個兒子,不指望他還能指望誰?
蜜雪言情小說 https://www.vegpulse.com/
眼看衛司韞掌權,若是再不從中謀劃一些,只怕衛凜哪天真的一不小心死了。
那他們母子,他們鬱家,還不是任由衛司韞發落?
如今衛司韞主動開口,鬱慧彌也顧不上許多了。
給了臺子,哪有不上的道理?
於是皇后一黨暫時也算安生了。
衛司閆雖然看奏章看的腦袋大,但是本着幹翻衛司韞的偉大抱負,生生地忍着,每日晨昏定省,懸樑刺股。
·
扶風城外,走馬道上。
![]() |
莫景行被掩在簾子內,手執一壺酒,隨着車馬顛簸,仰頭喝了一口。
喉結滾動,有一滴從嘴角跑了,順着脖頸流進胸口。
滿目風流之姿。
下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彙報蘇北國事,末了道:“小陛下這次是玩真的,永南說,刀口很深,太醫都差點沒救過來。”
莫景行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聽聞此,似乎也不大感興趣。
半晌他才撩開了眼皮,問道:“差點,就是救活了?”
下屬應是。
“沒死不就行了。”莫景行道:“讓太醫好生照看着,他若是死的太容易,可就對不住我的栽培了。”
雖然他說話沒有情緒起伏,可下屬莫名聽得一陣膽寒。
這皇室之事,他不能置喙,可是他知道,君上嘴裏說不讓他死,可是心底,對整個皇族恨着呢。
這麼多年,都說小皇帝瘋,可他這位君上,何嘗不是瘋子?
下屬正想要小心翼翼地退下,可是馬車一頓,莫名被人攔下了。
他揚聲問:“何事?”
“稟君上,前面…一女子攔路。”
女子?
他們一路來西陵,連個女侍都沒帶,更遑論結交什麼姑娘了。
要真說起來,也就一個賀錦繡,還有——
莫景行感興趣地撩起眼睫:“誰?”
隔着幕簾,只能看見一襲青色衣衫被風帶起。
外頭的女子盈盈一笑:“君上近日在扶風甚是張揚,小女想與君上聊聊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