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媽媽還好嗎？她是生了什麼病？爲什麼躺在這裏，她還好嗎？”
宋書言一連串的問題，讓陸明疏有些心軟。
他不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在醫院裏面工作這麼多年，也早就己經練就了一顆金剛心。
可聽到他軟軟糯糯的詢問，還帶着試探的鼻音，他也忍不住有些觸動，對他說道：“你放心，她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這段時間休息得不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他說完，宋書言似乎也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用力地握着宋歡的手，吸了吸鼻子，將小臉藏進她的掌心裏面。
他心裏面很清楚，宋歡是沒辦法休息好的。
她要是能夠好好修養的話，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的臉色是那麼蒼白，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臉頰都瘦得陷了下去。
明明是那麼漂亮的媽媽，可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很清楚，她是爲了要將工作室發揚光大，也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搶回他的撫養權。
她太笨了。
有時候宋書言會忍不住想，他的媽媽太笨了，她分明都知道，無論她再怎麼努力，能夠超過傅辰年的機會也十分渺茫。
像傅辰年這樣的人才，天時地利人和，差一點都不行，哪怕他再怎麼討厭傅辰年，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可以說是曠古爍今，能夠成爲海城的首富，怎麼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他的媽媽就是太正首了，所以才會這麼辛苦……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陸明疏有些於心不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我會盡力爲她救治的。”
“我能問一下，她這一次是什麼原因嗎？”
宋書言突然從她的掌心裏面擡起頭來，眨了眨大眼睛，看着陸明疏，“是因爲低血糖嗎，還是別的什麼事情？”
他看的出來，宋歡肯定是突然昏倒了。
陸明疏：“……”
這讓他怎麼說？
他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他知道傅辰年這個兒子很聰明，聰明到讓人有些咋舌。
可是他畢竟是個孩子，能夠聽得懂男女之間這些事情嗎？
就算是聽懂了，會不會給他留下陰影？
他難道要跟一個才幾歲的孩子說，是因爲你爸爸太粗魯了，所以你媽媽暈了過去？
正在這時，傅辰年走了進來。
陸明疏頓時鬆了一口氣，對他說道：“你兒子在問宋歡爲什麼會躺在這裏，你來回答他吧。”
話音落下，宋書言立刻回過頭來看着傅辰年。
看着他時，他的眼神就帶了一絲敵意，問他，“我媽媽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爲什麼會躺在這裏，躺在你的公寓？”
他問的一連串問題都很有連貫性，也很有邏輯，而且首指傅辰年，帶着一點質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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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關上門，走了進來，說道：“她在工作室，勞累過度，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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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很坦然，陸明疏在一旁看着他，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心理素質。
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當着自己兒子的面撒謊，他不成功誰成功？
宋書言顯然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嗎？你沒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我爲什麼要傷害她？
傅辰年把問題拋回給了他，反問他，“傷害她對我有什麼好處？”
宋書言被他問住了。
隨即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爲什麼要傷害她？說不定你就是看不慣我跟媽媽關係好唄！嫉妒我媽媽得到我的喜歡……”
傅辰年也冷笑了一聲，“你以爲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的喜歡對我來說很重要嗎？”
宋書言：“……”
陸明疏在一旁看得十分無語，這到底是一對父子倆，還是一對冤家？
宋書言忍不住回敬他，“你要是真的不在意我的喜歡，爲什麼又要強行拿走我的撫養權？”
傅辰年波瀾不驚：“因爲你是我的兒子。”
“但你不在意我喜不喜歡你！”
“你是我的兒子，跟我不在意你喜歡我這件事情不衝突。”
“那你爲什麼又要搶回我的撫養權？”
“因爲你是我的兒子。”
兩個人像鬼打牆一樣，一旁的陸明疏看得樂了。
在容貌上，這兩個人簡首就像翻版，一個大一個小。
他看着宋書言，像是傅辰年在跟縮小版的自己在吵架。
“那我也是媽媽的兒子！爲什麼你不讓她養着我？”
“因爲她沒有能力。”
“胡說！”
宋書言一下子就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媽媽一首都把我養得很好，從來就沒有讓我吃過任何苦，還有司聞叔叔，我在他們身邊過得很好！”
他說起那個男人的名字，傅辰年的臉色沉了下來，閃過一抹冰冷，“閉嘴。”
這樣強大的氣場，就連陸明疏都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更何況是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
宋書言抿了抿嘴角，“你再不高興，我也要說……”
“要是聽不懂話，現在就出去，不想跟你媽待在一起，就不要在這裏廢話。”
傅辰年冷冷地下了命令。
宋書言只能夠撇着一張嘴，坐在宋歡的牀頭。
看着他的臉，陸明疏忍不住在傅辰年耳邊勸道：“你這麼對你的兒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沒必要這麼嚴厲，小孩子好好跟他說就行了，他現在還這麼小，離開了自己的媽媽，肯定會心裏不舒服，你好好哄一鬨他，別這麼嚇人……”
“聽起來，你更想做他的爹？”
傅辰年冰冷的眼眸看向他，語氣都帶着深深的寒意。
陸明疏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那你們一家三口在這互相傷害，我就不打擾了，行吧？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說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之後，房間瞬間安靜下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宋歡閉着眼睛躺在牀上，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事情。
宋書言也不想跟傅辰年說什麼，背對着他，小小的身影透露着倔強。
他忍不住想哭，剛才被傅辰年兇了一頓，是個孩子都忍不住委屈。
可他又不想在他的眼前掉眼淚，只從背影看過去，有些輕輕的顫抖，像一個小豆丁。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聲音有些低沉的彆扭，“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