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的生父是誰?”
曲錦書冷眼看着白蘭被鮮血染紅了半邊臉,厲聲問道。
“我不知。當時我們也探過你孃的口風,但她對那個男人的事情是緘口不言。”
“我想她該不會是被哪個三心二意的踐男人給騙了吧,那她就是活該,誰讓她看不到師父好的!”
說着說着,白雲又開始辱罵唐茗熙。
曲錦書的臉色一點點冷下來。
她擡手,將匕首插入白蘭的另外一只眼睛裏。
那乾淨利落的的樣子,就連驚風看了都覺得毛骨悚然。
“要是早知道救的是一個白眼狼,我娘當初不如讓你死在街頭。”
“給我個痛快,給我個痛快!”
白蘭捂着鮮血淋漓的雙目,悽聲大喊起來。
“你說過的,只要我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你就會給我一個痛快的。”
白蘭現在只求死。
可曲錦書又怎麼會如她的意。
她抓着她的頭髮,將她拖拽到一邊去。
“我有答應過你嗎?”她冷聲反問。
“你,你……”
“你明明說過的!”
“我說過又如何?我不能是騙你的嗎?”曲錦書語氣諷刺。
她說着,繼續一刀刀割在白蘭的身上,彷彿要將她凌遲處死。
白蘭疼得死去活來,她想反抗卻不能動彈。
疼痛讓她身體彷彿要炸開一樣。
最後,她的聲音弱下來。
“給……給我……個痛快……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錯了?你錯在哪裏?”曲錦書逼問。
白蘭顫抖着聲音回答:“我錯在,不該被妒忌矇蔽雙眼,害死了最疼愛的我的大師姐,還有對我有恩的師父。”
“如果大師姐還在世,她定不會讓人這般傷害我的……”
她的身體猶如一坨爛泥癱在那裏,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已經壞掉的眼睛,就這樣忍着刺痛,眨了又眨……
是啊,如果大師姐還在世的的話,她的武功不會被唐墨瑩給廢了。
她也不會爲奴爲婢將近二十年,受盡委屈。
更不會,傷得這麼重。
大師姐,是真心待她如妹妹的。
悲痛與後悔籠罩在白蘭的身上,她再次失聲痛哭。
其實早在很多個夜裏,她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心裏早就後悔了。
但她就是不願意承認。
曲錦書的這番逼迫,將她的悔意都勾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到底做了什麼蠢事,我爲什麼會害死大師姐和師父,我是個罪人。”
白蘭又哭又笑。
可曲錦書看她的眼神沒有半點動容。
因爲在她看來,白蘭現在終於願意說後悔了,不是因爲她真的後悔。
她只是覺得,沒有人再保護她,她把自己的庇護給弄沒了,所以才覺得後悔。
這種人,死不足惜。
她退到旁邊去,一邊擦掉手上的血跡,一邊冷眼看着白蘭在痛苦地呻銀。
直到那呻銀聲漸漸降低,最後徹底消失,白蘭終於在痛苦的折磨中咽去了。
她的眼眸才有了幾分波瀾。
白蘭死前是飽受痛苦的,可這又有什麼用,孃親和她的師父都回不來了。
她的孃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曲錦書皺眉,眼眶微微泛紅,心中發澀。
她既高興又難過。
從小到大,她最在乎的就是唐墨瑩的感受。
因爲她覺得,唐墨瑩即使有些事情做得很過分,但始終是生她養她的孃親。
她也曾爲了求得對方的一點母愛,卑微到極致。
好在,唐墨瑩不是她的母親。
也是,那樣的人,怎配當一個母親。
她心痛則是因爲,那個真正生下她的女人早就香消玉殞了。
如果孃親還活着的話,她是不是也會成爲一個幸福的孩子。
驚風已經很識趣地開始用麻袋將屍體給扛走了,趙景行則是來到她的身邊。
“她肯定很愛你。”他突然開口,聲音帶着淡淡的沙啞。
曲錦書擡頭,用微微泛紅又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她在臨死前求的最後一個願望,是讓唐墨瑩不要傷害你。在她心裏,你比她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她……很愛你的。”
趙景行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裏,有溫柔與欣羨的眼光在散開。
起碼,她的孃親是愛她的。
而他的母妃,要親手殺了他,還詛咒他生生世世。
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勁,曲錦書低聲詢問:“赫連公子,你的孃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我曾經想恨,但卻不敢恨的人。”趙景行淡聲說出這番話。
曲錦書蹙眉。
他恨自己的孃親?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自己也莫要揭開他人的傷疤了。
“你等我一下。”
她壓下心中沉悶的情緒,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個墜子。
這不是之前那個墜子嗎?
她這麼小心翼,這對她而言應是很貴重的東西吧。趙景行在心裏想着。
“這個墜子,是我一個長輩送給我的。他跟我說過,拿着它對月亮許願,就會成功。一共有三次機會。”
曲錦書捧着墜子靠近趙景行,她認真的話語也傳入到他的耳中。
未等他做出反應,曲錦書就自嘲道:“是不是覺得我腦子不清醒,這種話哄幾歲孩子還有用,正常人怎會相信這種東西呢。”
“可是啊,人活着,不就是求一個盼頭嗎?”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還有之前你撿到它還還給我,我欠你不少人情了,所以我把其中一次許願機會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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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行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清麗的面容,問:“你之前許過什麼願望了?”
“沒有,一次都沒許過。因爲我捨不得浪費機會。萬一這墜子真有效,我許的願望不是我最想要的,那我豈不是虧了?”
曲錦書哼了一聲。
因她的調侃,壓抑的氣氛可算好了許多。
“你許個願吧。墜子無法實現的心願,我替你實現。”
就在趙景行側臉過去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她這句風輕雲淡的話。
趙景行緩緩轉頭,卻看到她已經仰頭看月亮了。
她那削瘦的臉上,有種不符合年紀的沉穩。
“我承認,我之前一直對你抱有警惕之心。”
“但今日,你救我一命……”
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可赫連祁卻可以毫不猶豫便替她擋下那一掌。
這個恩情,她會記下來的。
“所以,日後我們便是盟友與朋友。若有需要我幫忙的,我定然竭力相助。”
曲錦書轉頭,認真地與趙景行對視。
他這是在她的心裏佔據了位置嗎?
哪怕是以赫連祁的身份。
“好,那我要許願。”
“你有什麼心願?”
曲錦書突然很是期待,她靠近趙景行,眼神緊緊盯着他。
趙景行輕笑了一聲。
他擡手,摁着她的肩膀,讓她稍安勿躁。
“心願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我已經許願了,也許這個墜子會幫我實現。”
趙景行耐心解釋。
如果驚風在這裏,一定會驚掉下巴。
因爲他難以相信,自家王爺竟會做如此幼稚的事情。
“行,那我不問你了。如果哪天你的願望真的實現了,也許可以告訴我,我替你高興。”
曲錦書的這番話,隨風飄散。
趙景行忍不住再次看她的側臉。
在柔和的月光下,她側臉的輪廓愈發分明。
眼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這麼多天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笑得如此真誠。
“好,到時候一定告訴你。”他輕喃。
這個願望關乎她,他如何不告訴她?
夜深人靜,曲錦書打盹過後,竟忍不住睡着了。
趙景行“恰好”身體靠過去,如此她的頭便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頭髮蹭到了他的下巴和脖頸,有點癢癢的。
驚風趕回來,想問問曲錦書屍體丟哪裏,結果就看到了自家王爺那不值錢的樣子。
他不敢靠近,就在那裏偷看,猜測王爺會不會偷親錦書姑娘。
這多好的機會啊,趕緊偷親一下吧。
這邊,趙景行看着曲錦書白皙的側臉,眸色暗沉了幾分,喉結也滾動了幾下。
他微微靠近過去,呼吸緊促……
但在薄脣距離她臉頰還有半指距離的地方,他停下來了。
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將她臉頰上凌亂的頭髮給別開。
他的臉別開,耳根子微微泛紅,眼神有些不自然。
這是他與她的第七個擁抱了,而且,是她主動靠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