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務不少，雖然有聞明深在，但在很多決策上，他沒辦法作出決定。
所以，聞晨鐘好轉的這幾天，時不時開啓線上會議，主持公司的工作。
一天午後，聞晨鐘在裏面開會議時，李悄然來到外面亭子裏的搖椅坐下。
正值十二月初，風中夾雜着清冷，有了冬日的氣息。
一縷冷風穿過幕簾之間縫隙，似個妖嬈的美人，倚在爐火旁，挑起火苗的下巴，發出滋滋聲。
“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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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不算太厚重的書，在李悄然的懷中被翻開了一頁。
爐火上的茶水翻滾，亭子旁的泉水叮咚響，一幅歲月靜好的美畫正在被一筆一畫描繪出來。
裴青揚停在亭子外，透過幕簾，與李悄然說：“聞夫人不介意我進去討杯茶喝吧？”
李悄然聽到聲音起身，來到小竹凳上坐下。
“當然不介意。”
裴青揚單手掀起幕簾，走進，在李悄然的對面坐下，袖子裏的錄音筆閃着紅光。
“很累吧？”
裴青揚笑着，用平常的語氣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李悄然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裴青揚的面前。
“不累，看着他一天天轉好，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值得。”
不過是多學了一門技藝罷了，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照顧聞晨鐘情緒的同時，多看點書，才能對症下藥，李悄然樂意至極。
雖然有些地方，確實生澀難懂，多鑽研也會有結果的。
裴青揚放下茶杯，誇讚道：“聞夫人，你是我見過所有病患家屬中最有耐心的。”
李悄然溫聲道：“就當你是誇我了。”
“當然。”
裴青揚鼻樑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鏡，單是一眼，就能從他身上感受到斯文。
裴青揚瞥了一李悄然看的書，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十分優雅的弧度。
他的眼裏閃出細碎的驚豔目光。
裴青揚主動開口詢問：“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嗎？”
李悄然也算是個外行人研究心理學，所以，很多地方都存有疑惑。
“文字都能看懂，裏面的含義就差點意思了。”
裴青揚笑了笑：“你可以來問問我。”
裴青揚這麼問，李悄然突然想起來，自己要請教他一個問題。
“你這麼說我就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了。”
裴青揚一副清耳傾聽的姿態：“你說。”
“我覺得聞晨鐘的病情不像是雙相情感障礙。”
裴青揚拿杯子的動作一頓：“怎麼說。”
裴青揚是聞晨鐘選的人，李悄然相信他的眼光，所以，對裴青揚，她沒有防備。
“聞晨鐘的病情發作時，主要的表現是情緒低落和思維遲緩，沒有情緒高漲和衝動的狀況出現。”
“還有，他也沒有躁狂症發作的情況。”
這些一個多月，李悄然寸步不離地陪在聞晨鐘的身邊，對他的情緒變化十分清楚。
李悄然所問的，就是這些天觀察所得出的結論。
“所以，當初測試的時候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裴青揚眸光微動：“他這個情況很有可能是因爲你在他身邊陪着，給了他很多的積極情緒。”
“同時，這也在預示着他的病情正在慢慢地好轉。”
李悄然在心理學上面算不上專家，略懂一些，對裴青揚所說的也沒有什麼有疑惑的地方。
李悄然微微點頭：“好，謝謝你的解答。”
“不客氣。”
喝完一杯茶之後，裴青揚起身：“你慢慢研究，我去看看聞晨鐘的情況。”
“好。”
走出了一段距離，裴青揚轉過身，盯着亭中的李悄然看。
看來，是需要加強行動了。
裴青揚走進去時，聞晨鐘還在開會議。
見狀，他放輕了腳步，坐在聞晨鐘的對面。
過了一會兒，聞晨鐘的會議終於結束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散會。”
裴青揚倒了一杯水，遞給聞晨鐘。
“今天感覺怎麼樣？”裴青揚問。
聞晨鐘接過杯子，把電腦放在一旁。
“感覺挺好的。”
裴青揚又問：“心慌手抖的情況發生頻率和以前對比，怎麼樣？”
聞晨鐘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況，發覺那些症狀這兩天都沒有發生過。
“少很多，這兩天都沒有發生。”
裴青揚表示瞭解。
“看來她對你的病情真的很有幫助。”
裴青揚這麼說，聞晨鐘轉頭看向亭子裏的李悄然。
他的脣角勾起一抹微笑：“是啊。”
聞晨鐘想，如果沒有李悄然一遍又一遍地跟他強調，一次又一次地給他積極的情緒，他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轉好。
“再觀察兩天，如果那些症狀沒有發生的話，你的病情也就轉好了。”
聞晨鐘：“好。”
……
“嘭！”
豆青色的茶杯落到地上，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麼了？”
李悄然連忙跑過去，看見聞晨鐘坐在沙發上，握住自己的手腕，手在不斷的發抖。
看見李悄然來了，他眼神裏的無助加深。
李悄然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手指滑入他的指縫，緊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抱着他。
“沒事的，聞晨鐘，深呼吸，不要害怕，沒事的。”
李悄然好一頓安慰之後，聞晨鐘手抖的情況纔得到緩解。
聞晨鐘盯着那只原本在發抖的手，喃喃：“又出現了。”
李悄然柔聲安慰：“會沒事的，別擔心。”
聞晨鐘頭靠着李悄然的腦袋，兩眼失去了光彩。
“然然，我想再進行一次催眠治療。”
李悄然：“好。”
兩人再次出現在旁邊的房子裏，裴青揚早就在樓下等着聞晨鐘。
兩人上了樓，李悄然跟之前一樣，在樓下等着。
聞晨鐘熟練地坐在催眠椅上，等待着被催眠。
“要不要先喝點水？”
裴青揚接了一杯溫水，跟聞晨鐘說。
聞晨鐘現在心中特別的煩躁，他不知道這股煩躁從哪裏來。
“不用。”
聞晨鐘說話時，聲音都帶着點煩躁的意味。
“好，那我們開始吧。”
等聞晨鐘再次陷入催眠之後，裴青揚戴上了口罩。
“滴！”
一旁白色的噴霧器啓動，朝着聞晨鐘噴出細小的水珠。
裴青揚的聲音響起，待到聞晨鐘被徹底催眠之後，拿出錄音筆。
接着，李悄然的聲音就在聞晨鐘的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