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是對我的囚禁。”
“……”
聞晨鐘很想好起來,他不想這麼痛苦,也不想讓李悄然再次和他一起承受。
已經結痂的傷口撕開,重新上藥,或許能更好一些。
裴青揚沒有繼續詢問下去,關上燈,打開放在桌上的暖燈。
“聞先生,接下來我將對你進行催眠。”
聞晨鐘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隨着催眠的深入,裴青揚小聲舒緩的聲音響起。
“你現在九歲,坐在回家的車上,爸媽坐在前面……”
“阿晨,今天在學校做了什麼啊?”
隨着裴青揚的暗示,聞晨鐘看見了他的媽媽。
南舒還是記憶裏的那個模樣。
接着,聞晨鐘就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
“媽媽,老師說下週一舉行親子會,要爸爸媽媽和孩子去表演自創的節目。”
聞晨鐘的爸爸——聞舟行聽見後,看了一眼後視鏡,說:“好,到時候我和媽媽一定去。”
稚嫩的聲音,十分興奮地歡呼:“好耶!”
“嘭!”
一聲巨響將一切的美好摧毀,周圍一切事物旋轉,隨後陷入黑暗。
重新恢復光明時,聞晨鐘脖子被扼制,面前人面露兇狠。
“都怪你,你去死,你去死!!!”
弱小的他無力抵抗,驚恐地看着,害怕得不敢說話。
但他就是倔強地不流眼淚。
爸爸媽媽,我好害怕。
“媽,怎麼說,他都是二哥的孩子,他是二哥留下的最後的血脈了。”一箇中年男人制止了聞老太太的行爲。
聞老太太眼中閃過不忍,鬆開了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待聞老太太走後,中年男子換了一副嘴臉,斜嘴一笑,眼神陰狠惡毒的像劇裏的反派。
“來人啊,把我們的聞大少爺請進房間裏。”
中年男子的命令一下,旁邊的兩個傭人走來,一人一只手將聞晨鐘粗魯地拖着走。
“啊!”
聞晨鐘掙扎着,咬在一個傭人的手上,那傭人喫痛放開。
聞晨鐘趁此用力掙脫另一個人的禁錮,立馬跑開。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中年男人大喊道。
聞晨鐘身子靈活地躲開傭人的抓捕,進了電梯,按下最底層的按鈕。
得到休息的聞晨鐘,擦了擦臉上的薄汗,臉上堅強又倔強。
可聞宅裏全是中年男人的人,聞晨鐘無處可逃。
電梯一打開,聞晨鐘的面前就站着幾個黑衣人。
聞晨鐘伸手去按電梯時,黑衣人走進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電梯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層,電梯門打開,中年男人就站在聞晨鐘的前方,睨着他,眼睛裏的輕蔑呼之欲出。
“你覺得你能跑到哪裏去呢,嗯?”
中年男人抓着小聞晨鐘的臉,虎口抵着他的下巴。
小聞晨鐘瞪着他,張口咬住他的手。
“啊!”
中年男人喫痛,想要甩開他,可聞晨鐘咬緊,沒有鬆開的意思。
中年男人怒斥旁邊的保鏢:“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拉開他。”
聞晨鐘心裏十分害怕,他抓着中年男人的手,死死地咬着,宣泄自己的恐懼。
保鏢越拉,只會讓聞晨鐘咬得更緊。
“啪!”
中年男人擡手,大力扇在聞晨鐘的臉上。
那時的聞晨鐘不過九歲,他的力氣再大,也大不過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
聞晨鐘被扇得猝不及防,緊咬的牙齒被迫鬆開。
中年男人的手被咬出了兩排血痕,正往外不斷冒血。
聞晨鐘咬得很用力,那一塊地方快要被聞晨鐘咬下來。
中年男人用了全力,聞晨鐘被扇得眼冒金星,根本無力起身。
“小兔崽子,喜歡咬人是吧。”
中年男人來到聞晨鐘的旁邊,抓着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擡起。
“呸——”
聞晨鐘吐出一口血水,噴在中年男人的臉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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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擡手又在他的另一邊臉上扇了一巴掌。
“來人啊,把這小兔崽子關進房間,別讓他死了。”
他們把聞晨鐘扔進一間狹小的房間裏,“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隨着落鎖的聲音響起,房間被鎖死。
聞晨鐘拍打着房門,轉動着門把手,滿臉淚痕,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嗚嗚地哭泣。
哭累了,聞晨鐘背倚着門,眼睛空洞地望着面前的牆壁。
傭人們都受到了中年男子的授意,沒人敢去打開房門,也沒有人擅自去幫助他。
聞晨鐘就那樣在狹小的房間裏,熬過了一年。
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聞晨鐘眉心緊蹙,神情十分痛苦。
“你是一個累贅,如果不是你,你爸媽就不會死,對嗎?”裴青揚靠近聞晨鐘耳邊,輕聲說着。
明明是好聽治癒的聲音,卻說出了令人最痛苦最難受的話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聞晨鐘微白的脣輕啓,不反駁,也沒有認下。
老太太說,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爸爸媽媽就不會死。
但李爸爸和李媽媽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他不用愧疚。
李悄然也跟他說,這不是他的錯。
可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
他沒有了爸爸媽媽是誰的錯?
如果當時爸爸沒有用車頭去擋傷害,那麼他和媽媽就能活下來了,如果不是爲了他,他們就能活下來了。
如果不是他的錯,又會是誰的錯呢?
裴青揚繼續說:“如果你爸媽不是爲了保護你,他們很有可能不會死,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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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晨鐘的夢裏,說出這些話的是中年男人。
他扯着聞晨鐘的衣領,面容扭曲,像是地獄來的惡魔,臉上充滿恐怖的表情。
他咒罵着:“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二哥就不會死,都怪你,你個累贅,你是殺人兇手。”
“不是……不是的。”
聞晨鐘喃喃反駁,十分蒼白無力。
“小災星,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他們就不會死。”
“你怎麼還活着,你不配活着,像你這樣的災星就應該下地獄。”
“小災星,你去死吧!!!”
面前的人個個面容扭曲,他們圍在聞晨鐘的周圍,伸手不斷推搡着自己。
聞晨鐘試着逃離,可身體卻無法動彈。
他捂住耳朵不去聽,可那些聲音像是刻在他腦子裏,不斷地重複迴響。
是他的錯吧?
是了,是他的錯。
黑暗的泥沼將小小的身軀吞噬,他徹底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