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悄然：“地板上涼，我們回牀上睡覺好不好？”
聞晨鐘嚥下嘴中的苦澀，說：“好。”
兩人擠在一張病牀上，李悄然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像哄着被噩夢驚醒的小孩。
“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李悄然綻開一個笑容，對着聞晨鐘說：“沒有，我永遠不會害怕你，因爲我知道你是聞晨鐘，你是我愛的聞晨鐘。”
“我打擾你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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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悄然擡起聞晨鐘的臉，吻在他的額頭上。
“聞晨鐘，於我而言，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聞晨鐘眼神顫了顫，他顫抖着手抱着李悄然，埋進她肩窩。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李悄然指尖滑入他的頭髮，輕輕揉着，十分耐心地安慰。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生病了，這個病總有一天會治好的，你不要怪自己。”
李悄然繼續說：“我陪着你，我會陪着你一起面對，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嗯……”
李悄然手中力道收緊，與聞晨鐘貼得更近一些，聲音輕輕響起。
“白雲白，藍天藍，好像海里飄帆船，帆船帆船裝的什麼？走得這樣慢……”
小時候，聞晨鐘睡不着的時候，李悄然趴在牀邊，握着他的手，唱着新學會的兒歌哄他睡覺。
“白雲白，藍天藍，好像海里飄帆船，帆船帆船裝的什麼？走得這樣慢……”
李悄然小聲地唱了一遍又一遍着，直到聞晨鐘的呼吸歸於均勻，她才停止。
……
在醫院住了三天之後，李悄然爲他辦了出院手續，和他一起回了之前的房子。
出院的這一天，天氣陰沉，似乎在蓄力來一場傾盆大雨。
那天來的十分的匆忙，走的時候也很匆忙，都沒有注意聞晨鐘住的地方的風景是什麼樣子的。
“王虎，開慢一點。”
車子行駛到大門口時，李悄然對王虎說。
“好的，夫人。”
李悄然特意打開了窗戶，轉頭看向外面。
大門的柱子上，牌冕處，整整齊齊“晨然居”的正楷字。
開進大門內，除了供車子進出的通道外，其他地方都種滿了各樣的花和樹。
枇杷樹、桃樹、梨樹和李子樹成堆的被種在了院子的左邊。
雖然已至冬天，但它們卻不顯冬天的蕭瑟，開着花，長着葉，爲院子添了生機。
院子的右邊種着一棵很大的銀杏樹。
滿樹的金黃，時不時有葉子落下，不像白色羽毛一樣輕揚，但自己飄落時卻有着別番韻味。
明明沒有看見風，樹上的葉子卻上演一場拂去人內心煩躁的音樂。
院子裏，還架起了葡萄架，明明沒有雪，它卻死氣沉沉地趴在那，只有枯藤一枝。
葡萄架後，建了一個亭子。
亭子建在了一個很好的位置，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在亭子裏可以將滿院的風景盡收眼底。
雖然晨然居的面積比不上燕子樓中，但風景確實與燕子樓中不一樣，獨具它的風韻。
看着院中的風景，李悄然心中掀起了千丈駭浪。
這明明是按她的喜好設計的院子。
車子在一座小院門前停下，車門被打開。
“我們下車吧。”
李悄然收起心中的情緒，對聞晨鐘說。
“好。”
在兩人面前的，是一箇中式的小院子。
小院的牌匾上寫着“晨然小院”，小院的旁邊也是一些青瓦白牆的房子。
應該是聞晨鐘爲隨從人員安排的。
兩人牽手，一起踩過用石板築成的小路。
進到小院子裏，首先入眼的是一個露天的陽臺，一架木梯子搭在上面。
往右走，大片的空地上，一座亭子屹立在那。
再走過一座小石橋，面前就是富有古韻的房子。
李悄然提前讓人過來打掃收拾了一番，破碎的落地窗已經被收拾乾淨，換上了新的一面。
原本凌亂在桌上的藥，也已經收拾起來了。
房內的空調開着暖氣，一進門，溫暖撲面而來，將身上的寒冷驅散。
李悄然環視了一番，房子不算很大，是一間簡簡單單的三層樓。
房內的裝修全部使用了暖色調，溫馨又舒適。
“聞晨鐘，我們去上面看看，好不好？”
聞晨鐘：“好。”
主臥在二樓，二樓也只有一間房間。
推門而進，主臥也已經被收拾得很乾淨，被褥重新換了一套。
原本李悄然還想着找個時間去買一下換洗衣服，但推開衣帽間時，她才發現，裏面已經備好了衣服，春夏秋冬，各個季節的衣物都有。
女裝佔滿了衣帽間的大部分，男裝只裝在了一個衣櫃中。
李悄然不用猜都知道，這些都是她的尺碼。
三樓，一共有三個房間，第一個房間的視角最好，被打造成了茶室。
第二間房間裏只放了一架鋼琴和一個小提琴。
李悄然拉着聞晨鐘過去，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撥動。
她想起了她在初中時和聞晨鐘一起演奏的歌曲。
“你是在什麼時候設計這些的？”
李悄然眼中泛起一層水潤，說話的聲音帶些艱難。
聞晨鐘，你爲了當時的承諾，到底計劃了多久。
聞晨鐘疼惜地看着她有些泛紅的眼睛，說：“四年前。”
從她說要和他一起到寧河玩的時候，他就在心底暗暗準備了，只是後來一直沒有機會。
李悄然聽完一臉複雜，爲自己的食言而感到後悔。
“對不起，我沒有實現我自己的承諾。”
這也不能完全怪李悄然，聞晨鐘高三畢業的那一年，李悄然剛中考完，就遭遇了車禍。
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而聞晨鐘從大一開始就去了公司實習，忙得腳不沾地。
後來，李悄然有了男朋友，這件事情就沒有再提起過。
“這怎麼能怪你呢，我們都太忙了，都沒有時間好好的來玩一下。”
聞晨鐘抱着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着：“以後有時間了，我們再來好好的玩一玩。”
“好。”
晚飯過後，兩人一起坐在屋檐下，聽着草叢中的蟲鳴。
畫面安靜又寧和。
聞晨鐘落寞的神情染上眉梢。
“然然，如果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而且更壞，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