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喜歡嗎？”李悄然語氣有些無奈，“不過，我倒是想要柳言旭本人，把他燒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李悄然說完，才意識到什麼，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虛地看了看天。
“開玩笑，開玩笑的，不能犯法。”
聞晨鐘指腹摩擦着李悄然的墓碑說：“你今天還好嗎？哥哥已經記得了，哥哥會幫你報仇的。柳言旭警惕性很強，還不等哥哥去找他，他就逃了。”
你今天還好嗎？
聞晨鐘每次來都會這麼問。
聞晨鐘接着說：“不過沒關係，無論他逃到哪裏，哥哥都會抓住他，用盡哥哥的所有。”
李悄然說：“嗯嗯，我是相信你的。”
說話間，聞晨鐘拇指彈開打火機的蓋子，“哧”的一聲，盆裏漸漸升起縷縷白煙，又在空中消失。
接着，他又從袋子裏拿出甜品放在墓碑前。
在看到小金盆裏的畫筆、顏料和畫紙畫板以及她愛喫的甜點時，李悄然瞬間激動起來：“哥哥，你真好！！”
想起來這幾天的無所事事，李悄然忍不住向聞晨鐘傾訴着這幾天的生活：“你不知道，我這幾天都要無聊死了，又不能出去，只能在這看看天看看地，慘吧？”
這幾天，李悄然無聊到連路過的蟲子、飛過的鳥、吹過的風，她都忍不住要跟它們聊兩句。
“如果想要什麼東西就跟哥哥說，哥哥帶來給你。”
李悄然拿着熱乎的畫筆和畫紙，品嚐着甜點開心的說：“哥哥，你下次可以燒點棉襖來……”
李悄然說話聲停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擡頭看着聞晨鐘。
她有些惆悵地說：“我都忘了你聽不見我說話。”
在兩個人的視角里，自己都是自言自語的那個。
聞晨鐘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好久之後才停止。
“哥哥還有事情要忙，下一次再來看你。”
說着，聞晨鐘拍了拍墓碑，起身離開。
“好，哥哥下次見。”
李悄然以爲聞晨鐘說的下一次會是很久之後了，沒想到就在第二天。
第二天來的時候，聞晨鐘帶來了很多東西，化妝品、當季的衣服、一些小玩意以及一些首飾，還貼心的燒了幾面鏡子。
自從有了聞晨鐘燒給她的這些東西，李悄然的無聊生活終於有可以消遣的東西。
在李悄然進入聞晨鐘的夢裏之後，他便每天都來墓地和李悄然說說話。
聞晨鐘幾乎把自己全部的零碎時間，都花在了到墓地和李悄然說說話上。
每次來，聞晨鐘都和她說上好久的話，只是他的話裏並沒有提到自己。
即使聞晨鐘不提，李悄然也能看出來他過很辛苦。
他差不多每天都來，所以，李悄然每天能清楚地看到他逐漸消瘦的臉和疲憊的眼睛，還有他鬢角出現的銀髮。
可是，他明明才三十歲。
只是看着聞晨鐘和她說話，眼裏都是零碎的光的時候，李悄然心裏的異樣逐漸濃重。
李悄然不傻，她知道怎樣的表現算是喜歡一個人。
一個週末的午後，聞晨鐘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了墓前。
他朝着李悄然的照片笑了笑說：“對不起啊然然，我來晚了，因爲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我遲到了，你別生氣啊。”
“哥哥，我沒生氣。”李悄然坐在他的身邊，說，“你這麼累了，應該回去休息，你不用每天都過來的。”
可當李悄然轉頭看去的時候，聞晨鐘已經躺在草地上安然睡着了。
看着他眼下的黑影和明顯的凹下的臉龐，李悄然低着頭，睫羽掩蓋眼中複雜的情緒。
李悄然覺得自己並不值得聞晨鐘這樣做，她即使心裏出現了什麼，她也無法告訴他，他也永遠得不到迴應，不如讓他朝前看。
他對她是什麼意思呢？兄妹之情？愛情？
李悄然笑了笑，覺得自己多餘想這一下，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一些。
幾番猶豫之後，李悄然慢慢貼上聞晨鐘的額頭，進入了他的夢裏。
因爲上一次入夢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李悄然試了很久才入了聞晨鐘的夢裏。
聞晨鐘夢裏的場景好像是在燕子樓中，李悄然入夢時，就站在別墅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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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四周，隨後推門而入，而聞晨鐘就站在在打開門就能看見的位置，滿臉笑意地看着李悄然。
彷彿是特意在等李悄然的到來一樣。
“然然，你來啦。”聞晨鐘雀躍地向李悄然跑來，拉着她手，往客廳走去。
“你看，我給你準備了好多你喜歡喫的東西。”
看着桌上琳琅滿目，李悄然眼睛一熱，心裏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
李悄然擡眼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聞晨鐘，心裏滋味摻雜在一起。
李悄然心下一狠，對着聞晨鐘說：“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過來了。”
聞晨鐘有些慌亂地說：“爲什麼，這些東西你不喜歡嗎，我可以換成別的，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書籤、畫筆還是……”
“聞晨鐘！！”李悄然打斷了他的話，狠心又決絕地說，“我說，我不想看到你，你以後都不要來墓地了，也不要給我燒什麼東西了，我不需要，我也不想要。”
“爲什麼，是不是我那裏做錯了，我改，我學得很快的，你告訴我，我可以馬上就能學會，不用你教第二遍……”
李悄然轉身離開，不再聽他說話，直接從夢裏脫離出來。
聞晨鐘伸手想抓住，但李悄然就像煙霧一樣，在他眼前消散。
“然然！！”
人總要向前看的，她不知道聞晨鐘什麼時候喜歡她的，李悄然也不希望聞晨鐘這樣魔怔下去。
他還有很多個以後，總得向前走。可是，她已經沒有以後了。
無論聞晨鐘做了什麼，她都無力迴應，不如干脆一些，狠心一些，讓他沒有了念想，也不會這麼痛苦。
他不能和她一樣被困在這個地方。
明明她夢裏都沒有說多少話，出夢的時候，太陽都快接近西山了。
此時，聞晨鐘也還沒醒，眼角掛着淚，夢囈喊着“然然”。
李悄然看着聞晨鐘的睡顏，突然開口說：“如果真的有下輩子……”